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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秋天，胡楊的葉片在風中翻飛，閃耀一樹的金黃。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塔里木河畔，或內蒙古的額濟納河邊，一眼望去，金色的樹冠襯著湛藍天際，倒影在幽藍河水。鏡頭中，胡楊對比強烈的色彩，和婀娜多變的姿態，足以讓任何文字都愴然失色。
沙漠中的胡楊，或孤傲聳立，或成群如魔鬼亂舞。儘管沙暴飛揚，狂風怒咆，它也頑強挺立，就連枯死的千年胡楊，也成一幅永恆的風景。「活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一語道出了它生命的堅韌。
胡楊是六千五百萬年前孑遺的活化石，從三百萬年前即生長在乾旱的荒漠。這存在千百萬年的美麗，是付諸努力而來的，為適應乾旱，胡楊努力做了許多改變，像是發展出革質的葉片、有毛的枝條，以及幼樹的葉片如柳，都是為了減少水分蒸發。
胡楊不斷追尋著河水變遷的方向。為了繁衍的夢想，一株樹每年產出一點五億粒細小種子，趁著八月時抓緊冰雪水消融的短暫機會，隨著河水高漲漫溢，向未知處探險，以擴張生存領域。若著生在水積滯處，它能忍耐一百天以上的浸泡，若一旦河道遷徙便被河水拋棄，將隨之衰敗。但胡楊仍不放棄，努力伸展長十公尺以上的根系，追逐地底僅有的水分，努力地用身軀在燥熱的荒地製造些許陰涼，供旅人與動物休憩。看似已死的枯木，或被沙暴掩埋的胡楊，正等待復活的機會，繼續展枝開葉，展現盎然生機。
綠洲，是沙漠中另一生意盎然之處。在曠野中，人很容易因為孤獨，而照見自己內心；在沙漠中，綠洲也因為孤獨，能照見生命的可貴。敦煌的月牙泉，如一彎新月落在黃沙築成的凹谷中，數千年來不知提供多少旅人和動物飲水。
不可思議的是，乾旱時月牙泉不枯竭，狂風吹襲也不被黃沙淹沒。恰因地勢關係，風起時，泉水附近的沙是從山下向上竄，風沙不落進泉池中；但沙漠中最大的綠洲羅布泊，它的消失卻是個謎。著名的樓蘭古國，曾因羅布泊而繁盛，最後也因羅布泊的枯竭，而被深埋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中一千五百多年，被無情的曠野吞噬。綠洲無常地生滅，而沙漠中依靠它的動植物與人類，也因綠洲而生生滅滅。
曾經遍布羅布泊的胡楊林，已成枯魂。但傳說中的樓蘭古城中，胡楊殘樹仍矗立，而胡楊木作成的木柱、墓碑，至今仍無腐朽痕跡，印證了胡楊木千年不朽的傳說。曠野中生命的偉大，不在它壽命的長短，而是每個時刻都努力地活，活得精彩，正因為孤獨，胡楊頑強的證明了生命是什麼。
【完整內容請見《講義雜誌》2011年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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