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代前後,從歐陸出走的科學家們說服美國羅斯福總統發展核子武器,用以壓制軸心國征服全球的野心;1945 年7 月試爆成功,於8 月6 日與9 日分別在日本廣島、長崎投擲原子彈,10 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隨著二次大戰結束,美國、蘇聯間開始武器競賽:1949 年底蘇聯核爆成功;1952 年美國氫彈試爆;1953 年蘇聯也成功發展氫彈;雙方均不斷發展更多、更強的核子武器,希望超越對手;這樣的發展令許多人擔心可能導致人類的毀滅。希望將可怕的核能轉換發電供應民生,美國艾森豪總統於1953 年聯合國大會提出「原子能的和平用途」(atomfor peace)。
《核電昂貴 爆炸輻射駭人》
核能釋出的巨大能量,當時許多人認為核能發電可以「便宜到不須量度」(too cheap to meter),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
核子武器目的是在最短時間內將所有能力釋出,摧毀一切;僅須考慮投擲前人員安全。 核能發電是將巨大能量在可控制情況下持續釋出,如何安全控制、失控可能造成影響以及核能發電後廢料處理等顧慮,使得核能發電成為目前最昂貴的發電技術。
1979 年賓州三浬島壓水式反應爐發生爐心熔毀現象,美國100 多個進行中計畫被擱置,從此沒有新核電廠訂單。核能工業因此大幅改善反應爐管理及設計。1986 年車諾比核電廠爆炸,將難以想像的高輻射物質散布全歐,許多農產品因為被污染而被禁止食用。車諾比事件的嚴重使得西方國家民眾要求重新檢查核能安全及管理,也因此停止所有新核電廠興建。
《資訊渾沌 核安問題嚴重》
1979 年賓州三浬島壓水式反應爐發生爐心熔毀現象,美國100 多個進行中計畫被擱置,從此沒有新核電廠訂單。 (翻攝自維基百科)
硬體設計問題:福島核能電廠採用的沸水式反應爐因為價格低、容易建造,是6、70 年代最暢銷的核電機組;但1972 年有核能安全專家指出這種設計的反應爐外的主要圍阻體不夠堅強,無法阻擋萬一冷卻水喪失、爐心熔毀時可能發生爆炸物外洩;價格便宜正是因為主要圍阻體較弱。原本美國原子能管制委員會考慮禁止販售此類反應爐,但在業者抗議下屈服。台灣的核一廠正是此類型。
材質老化鏽蝕:核能發電廠利用反應爐產生巨大的熱能將水變成蒸氣,推動渦輪發電,所有相關設施都必須能夠承受持續高溫、高壓數十年;但是並非所有材質都可能數十年維持原有功能。2002 年3 月美國俄亥俄州Davis Besse 核電廠被發現反應爐碳鋼反應槽頂有一個鳳梨般大小的洞!原本15 公分的碳鋼只剩下5 厘米不鏽鋼內襯。沒有天災情況,管線因為不同原因破裂,造成冷卻水大量流失就曾發生於比利時(1988 年6月),法國(1998 年5 月)及日本(1991 年2 月)。2001年12 月德國 Brunsbüttel 核電廠因輻射物質間反應發生嚴重氣爆,部分管線甚至不翼而飛;事件前,此可能幾乎完全被排除。
而2001 年3 月18 日台灣核三廠發生3A 級事件;正常天氣下突然核三廠完全喪失所有電源,緊急供電系統電源開關處發生短路,引發火災,1 個斷路器和開關完全燒毀,3 套備用的手動柴油發電機一直無法上線,狀況持續兩個多小時後才解除;顯示備用設施未必能在需要時發生作用。
過度自信:核能工業在嚴重災變過後頻頻淡化事件,使得三浬島的教訓,未能防止車諾比事件發生。 車諾比災禍之後,核能工業解釋:因為蘇聯科技較差、士氣低落、缺乏第二套圍阻體等;車諾比事件發生是意外,不可能發生在這裡。同樣道理,車諾比事件也沒能避免福島事件發生。其實,核電如同所有設施,都可能發生問題,所不同是意外影響的層面、範圍。
台灣核能一、二廠是奇異公司設計的沸水式反應爐,與福島電廠相同公司產品。(攝影/林敬原)
只要核能電廠與相關設施持續運轉,就有風險。過去發生過的意外不保證未來不會再發生,也不能因此排除未來發生重大意外的可能。不考慮如何因應意外發生,假設可以合理被預期所有事件發生原因—是非常愚蠢;有誰預期到911 攻擊方式?擁核者可曾預料到日本福島事件?資訊不透明是核能工業最被人所詬病的問題,也是重大事件的肇因;政府的核能監督機制如果嚴格、徹底,核能工業就會循規蹈矩;否則,原本很小的問題有可能累積成重大事故。雖然大家認為日本人做事嚴謹、一絲不苟,但日本核能工業過去多次發生企圖掩蓋缺失及弊端。2002 年8 月當時擁有17 座反應爐的東京電力公司(TEPCO)被日本核工安全署揭露25 年來大量偽造操作檢查紀錄,掩蓋近200件意外;被日本政府下令所有17 座反應爐停機、接受檢查和進行維修。2007 年4 月Hokuriku 電力首度承認8年前發生在Shika-1沸水式反應爐曾發生臨界事故!1999 年日本北部東海村核燃料工廠, 原應用機器人操作製程換以缺乏訓練人工,過量鈾溶液混合引發核能臨界反應,3 名員工其中2 人因暴露在超高劑量輻射下死亡,400 多名居民受輻射污染,損失超過160 億日圓。核能工業持續存在這種草率敷衍、企圖掩蓋事件的態度,終於導致今天的福島事件。
《擅改設計 核電廠像拼圖》
目前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日本福島事件是否可能在台灣發生?台灣核能一、二廠是奇異公司設計的沸水式反應爐,與福島電廠相同公司產品;核四反應爐由日本製造;反應機組應該不會比日本品質更優良耐用。台灣核電廠過去諸多不良紀錄,比起東京電力公司不遑多讓。台灣的核能監督機構,在福島事件後沒有思考台灣核電廠是否應該徹底安全檢查,只不斷地為核能掛保證,形容核電廠安全如菩薩坐蓮花座;完全忘了我是誰!有這樣的監督機構,被監督的核電廠完全可以為所欲為。
核能四廠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興建。過去3 個核電廠由美國公司設計、監造、測試妥善後交與台電公司運轉;核四廠美國奇異公司設計,反應爐與渦輪發電機由日本公司建造,由沒有建廠經驗的台電公司監造、測試、完成。建廠過程中台電公司被發現擅自更改奇異公司設計近1,100 多處;2008 年初被發現變更近400 項設計,包括:反應爐緊急冷卻水道支架焊接工程未照原設計;管線由在海岸地區耐50~80年的熱浸鍍鋅改為僅耐1~2 年的電鍍鋅材質;應該使用可耐攝氏1000度高溫之碳纖維墊片,卻用設計中特別禁止使用的Neoprene 材質。
台電公司公開表示:美國奇異公司的績效不彰,過度保守的設計,造成採購及施工困難,影響進度及預算,許多設備的強度,奇異設計的比核四需要的高出十倍、百倍;同時認為變更管線材質可以節省經費,不影響安全。最近又被檢舉圍阻體施作僅填充設計量一半的屏蔽材質。
核能四廠多處嚴重危及核電運轉安全變更案不僅未見檢調機關採取行動,福島事件後總統認為核四不需要停工安檢,行政院長認為停工會提高經費,不禁要問:有曾考量人民的安危?福島事件不在台灣重演,只有靠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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