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年三月十一日,超級大地震及海嘯席捲了日本關東和東北地區,震後滿目瘡痍的景象震驚了全世界,接連面對強震、海嘯及核電廠輻射外洩的危機,日本人在面對災難時表現出來的,竟是意外的冷靜與秩序,在透過鏡頭傳播出去後,獲得了國際一致的稱讚與尊敬。
在為災民們祈福的同時,我們不禁也想問,到底是什麼樣的教育,才能教出這樣井然有序的人民?是怎樣嚴謹的訓練,才能在面對劇變時處變不驚?
瀨上剛:防震演習每年至少三次
住在台灣的日本藝人瀨上剛告訴我們,日本人之所以可以冷靜面對,是因為防災防震演練做得很扎實。最小從幼稚園開始就有防災訓練,每年的防震演習至少會有三次,這樣的訓練讓大家清楚知道,當地震來時必須要開門開窗、將平時當成坐墊用的防震頭巾放在頭上,並馬上躲在桌子底下。
除了防震演習,每年也都還有消防方面的訓練,且一年真正打開滅火器用一次,確實了解如何正確使用滅火器。瀨上剛說,上一次造成嚴重損害的大地震是九月一日,之後日本政府也就將九月一日訂為固定避難訓練的日子,正巧是新學期的第一天。爸媽平時也會告訴子女們,若和家人走失,可以到附近哪一個地方等待;家中也會備有逃生包,裡頭放有簡單的逃生物,像是:水、罐頭、乾糧、消毒藥品,比較齊全的還會加上手套、安全帽、好走的鞋子等。至於即使在災難中依舊謹守秩序,瀨上剛則說,這是日本人長久以來的習慣,就好比日本料理的定食就是一人份,他們從小就被教育不拿多餘的東西,因此也比較不會有囤積物資的情況,若是多拿,自己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原本瀨上剛已經預定在三月廿七日帶女兒回到日本賞櫻,看日本人如何在猶如片片飛雪的櫻花樹下喝酒唱歌,現在也只能作罷。想到故鄉的浩劫,瀨上剛相當難過,所幸他在日本的家人們都無恙,算是這場不幸中的大幸。「大家都相信政府會有辦法,這是天災,也只能面對,對於政府計畫性的停電,即使寒冷下雪,大家也都配合,沒有抱怨。」瀨上剛表示,自己的父親經歷過二次世界大戰,這次遭遇了這樣的大地震,又雪上加霜地來了輻射危機……原本考慮將他們接來台灣避一避,沒想到瀨上剛的爸爸卻說:「沒關係,我們都有準備好,我們是大和民族,不想麻煩別的國家,若是真的發生就一起死在自己的土地吧!」
三上出:避難頭巾當坐墊備用
哈亞咖啡的老闆三上出也是定居台灣的日本人,家人正巧居住在關東地區的琦玉縣,親身經歷了這場世紀大地震,三上出表示,父親說這是他這輩子遇到最大的地震,幸而家人們都無恙,但看到新聞畫面還是忍不住為受災的同胞們感到心痛。
說起對於防災防震的密實演練,三上出說,在他的記憶中,是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做防災防震的演習,其中在地震的部分,首先從學校廣播開始,第一次廣播一出來,學生和老師都要馬上躲在桌子底下,並把防災頭巾放頭上,防災頭巾是學生必須自備的,他還記得小時候是媽媽親自縫製,平常當成坐墊放在椅子上。
接著還會有第二次廣播,這時就要每班帶往校園內避難,全校集合起來聽校長講話。三上出說,過程中有時小朋友會因為覺得有趣而嬉鬧,不過老師們可都相當認真,若發現學生在玩鬧,回到教室之後,在反省會議上都會被非常嚴厲地「指導」。總而言之,他們一直都記得一句避難口號:「不跑、不吵鬧、不講話、不騷動、不回去。」三上出說,他們從小就被教導,任性的行為不僅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也會影響到其他人,因此一定要能順利進行不要影響團體,有的時候會因少數人不嚴謹不認真,導致全班也有連帶責任。三上出表示,自己小時候也是常被罵的那一個,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不好意思。
《災難發生時 至約定地點會合》
在三上出的記憶中,家中沒有特別進行演習,只不過他們都知道一旦發生地震災害,都會有共識地趕快到附近安全的地點或學校會合;萬一是在放學途中發生震災,那些學校和家有一段距離的學生們,也都被教導「不可亂改平時路線」,以便大人尋找。
至於逃生包,則是大部分家庭裡都會準備的,內容物不外乎是:收音機、手電筒、乾電池、乾糧、水、手套、緊急消毒藥水、繃帶,且必須定期更換。地方上一些自治體,有時也會有避難指南及逃生包的發放。而避難時,日本的大人、小孩都很沉著冷靜,沒有人大聲尖叫哭鬧;在採買物資時,也依舊守秩序排隊,三上出說,從小的教育告訴他們,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太依賴、太愛撒嬌,他說,當然這也要看小孩本身,但確實大部分家庭就是有這些基礎的教導。
三上出進一步指出,日本以前是農業社會,村莊部落小單位大家往來都很深入,附近鄰居要做事都是家庭總動員來幫忙,這種情況下常會有協調體制,雖說現在大多生長背景已變成小家庭的現代社會,但依舊有傳統的基礎在,父母親還是會教小孩不要給其他人困擾。
「這次面臨這樣的大災難,看到大家保持鎮定,讓身為現代的日本人的我們,也感到頗安慰跟自豪。」三上出表示,據他了解,目前當地的災民靠著互相打氣活下來,也抱持著正面感謝的心情來面對,相當不容易,也叫人心痛。三上出和瀨上剛也不約而同,對台灣人的熱情表示感謝,並相信各界的慰問與援助,一定能夠讓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家園,早日從災難中站起來。
柴小舟:學畫地圖熟悉方位
定居日本多年的作家柴小舟接受訪問時表示,她的先生無蝶在三一一大地震發生當天,正好結束訪友搭乘新幹線從岩手縣經仙台返回千葉縣,在搭乘電車回家途中遇上大地震,電車停駛後走了一公里,幸運搭上一輛計程車,平安到家。
談到三一一當天很多日本人走了一、兩個小時以上才回家,柴小舟說,日本人擁有山岳信仰,喜歡登山、平時就熱愛走路、散步,所以走回家不會是很苦的事。日本人對馬拉松之狂熱也不是其他國家人民可比擬的,從小跑到大,每年開春舉辦的全國箱根馬拉松「接力賽」,賽程長達3、4000公里,更是日本的年度盛事。
除了鍛練耐力之外,柴小舟特別提到日本人從小就學習畫地圖,學校老師會教導孩子如何畫家鄉的地圖,因為有這種訓練,大家對自己的住家環境、地形、景物、方位都非常熟悉,她的先生光是聽地名就知道位置在哪裡,以前,為了怕她在東京迷路,無蝶先生還曾畫出一張從上野站如何走回家的地圖交給她。
從以上的經驗談我們可以看出,防災教育除了要從小做起,更應該從平日就做起,台灣和日本同樣處於環太平洋地震帶,也同樣都是四面環海的島國,相關的防災教育,台灣確實應該和日本多多學習。
【完整內容請見《食尚小玩家》2011年第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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