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偏僻破落的通州區,由民房改建的「崔永平皮影藝術博物館」裏,展出了上萬件戲偶。由於館內空間不足,尚有十二萬件珍品藏於庫房難見天日。這裏的館藏之豐,在中國乃至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可惜的是,館長崔永平與妻子王淑琴即將帶著整館收藏遠渡重洋,移居美國。
這對年逾六旬的皮影藝人在戲團相識相戀,結褵四十載,對這門民俗藝術的熱情也燃燒了近半個世紀。崔永平對皮影相關技藝無所不精,能憑幾根細桿賦與皮影生命,把薄薄一張牛皮或驢皮製成的戲偶耍得活靈活現,還懂得從無到有設計製作皮影,又會創造改編劇本,甚至還出版過專書。
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中國官方下令搗毀一切人偶塑像,皮影也包括在內。被下放到煉鋼廠勞動的夫妻倆於是掘地三尺,把陪伴他們度過艱困年月、成為他們精神支柱的戲偶藏於地磚底下。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崔永平與妻子重返皮影戲團,他卻不因此而滿足,反而自掏腰包、背起行囊,開始收集中國各地各朝的皮影戲偶與文物。他曾在河北某村落尋獲整套描繪十八層地獄酷刑的明代皮影,又在另一村莊的垃圾堆中發現一束描繪中國抗日故事的皮影。
八十年代,崔永平的戲團應邀到德、法、奧等國巡迴演出,他因此見到幾間皮影收藏館,於是興起自辦博物館的理想。一九九三年他中風臥床五個月,出院後右手癱瘓,卻依舊四處奔走,尋找官方支援與資金,沒想到始終不曾獲得政府實質的幫助。他不氣餒,決心靠一己之力將博物館辦起來,到了二○○四年,博物館終於開幕了。
那麼,他又為何要移居美國?崔永平表示,開辦博物館,為的是推廣這項藝術,沒想到常常十天半個月不見一名訪客上門,參觀者又以外國人居多,因為中國民眾對祖先文化毫無興趣。此外,博物館開銷僅靠他微薄的退休金與販售皮影的收入,經費捉襟見肘。
崔永平認為,皮影不光是中華國粹,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他們之所以計畫帶著畢生心血收藏投靠在紐約生根的兒子,求的是一個能欣賞這門悠久民俗技藝的地方。也許,他們在異鄉能感受到故土沒有的熱情與掌聲。
【完整內容請見《講義雜誌》2011年5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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