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新疆流浪小偷

王崑義    

面對日益嚴重的新疆小孩被誘拐到中國沿海大城市當小偷事件,雖然新疆公安廳決心嚴厲打擊,但回到新疆的流浪兒童中,反覆流浪的現象非常嚴重;而且要讓這些被冠上「小偷」的小孩回家後重新「做人」,更是一件難事。



台灣歌手蘇芮過去有一首歌叫做《親愛的小孩》,歌詞的第一段就唱著「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這首歌應用到那些被誘拐的新疆小孩,確實有一種悲切的感受。



在上海流浪了3年的一個新疆小孩,被警察送回新疆後,只要看見有人抬手,他就哭躲,半天不敢吃手裡拿著的一塊餅,直到饑餓難耐時才肯咬一點。而給他換上新衣服時,警察們都哭了,因為這個不到10歲的孩子全身上下竟然有200多道傷口。這是香港瞭望新聞周刊所描述的一個景象。



兩年前我在玉山周報寫的第一篇稿子,就是寫新疆的小孩被誘拐到中國沿海大城市當小偷的景象,因為我常常在沿海的城市買東西時,商家只要看到周邊有新疆的小孩,他們就會提醒我說,小心你的皮包,那些小孩都是「小偷」。兩年過了,情況沒有改變,反而越來越嚴重。



《《疆獨無法發展 拐小孩擾秩序》》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新疆公安廳決心嚴厲打擊,針對那些少數違法犯罪分子拐賣、組織、脅迫新疆籍未成年人在內地從事扒竊、搶奪、販毒等違法犯罪情況日益突出,影響新疆及內地省市的社會治安穩定,已引起中央、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領導及內地有關省市的高度關注。4月下旬,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公安部相繼召開會議,對接回新疆籍流浪兒童、打擊拐騙操縱未成年人違法犯罪專項行動進行了安排部署。



問題是公安廳說歸說,他們根本沒有能力超越那些犯罪的組織集團,又怎能嚴加打擊呢?特別是新疆的幅員廣大,幾個公安廳的警察,又如何對付那些組織嚴密的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為何要誘拐新疆的小孩到中國的內地去偷、毒、搶,這不單只是為了錢。在中共嚴厲打擊疆獨的情況下,疆獨無法發展,他們就利用無辜的小孩,到中國內地去「擾亂」秩序,讓中國不得安寧。因為在中國各省市很少有聽過誘拐小孩的,大部分如果犯罪組織為了錢,他們誘拐的對象大多是年輕的少女到各地大城市賣淫。尤其是越貧窮的地方,越會出現這種現象。



像東北的少女長得又高又俊,所以常常是犯罪分子最喜歡誘拐的現象;而四川的「川娃子」雖然比較矮小,但長相確有一份討人喜歡的模樣;另外,湖南也是一個窮省,雖然湖南姑娘長相普通,但願意出來賣身者不少,所以這幾個地方被誘拐出來的少女,可以說是最多的省分。



但新疆維吾爾族的姑娘,她們在婚前絕對不能有性行為,所以犯罪組織誘拐她們出來,絕對討不到便宜,即使打死她們,也無法讓她們委身賣淫。所以,犯罪分子就只好把念頭動到新疆的小孩身上。



《《拐騙者圖暴利 窮家長也默許》》

那麼那些被誘拐出來的新疆小孩又在哪裡犯罪呢?依照中國公安廳的統計,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內地城市,不時可以見到新疆籍的流浪兒童從事扒竊等違法活動,他們偷盜行為不僅擾亂了當地社會治安和人們正常生活,更因其個體行為形成的社會記憶,使人對新疆產生了偏見與誤解。



另據一些內地省區公安部門介紹,這些流浪兒童主要在一些車站、集市、繁華街頭等人群比較集中的地區,採取尾隨行人扒竊包的方式進行犯罪。作案者主要是未滿14歲的未成年人,他們被成人控制實施偷竊,而成年人一般在旁邊掩護,如果孩子被失主發現,大人就出面使用暴力、威脅等方式將孩子帶走。



新疆社科院一項報告顯示,在中國內地流浪的新疆籍兒童中,超過9成是被誘拐離家的,流浪少年兒童大多是不具備完全行為能力的未成年人,以南疆地區6~15歲的男孩居多,絕大部分是來自南疆三地區農村貧困、殘弱家庭的少數民族少年兒童,主要流出地集中在喀什、和田、阿克蘇地區,且呈現數量多,增幅快,分布廣的特點。大多在被拐騙(賣)後受「蛇頭」控制從事違法行為,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由於流浪兒童的流動性、隱蔽性的原因,在中國的新疆籍流浪兒童實際數難以考證。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救助管理辦公室負責人表示,新疆每年救助的流浪兒童人數在3,000人左右,其中大多數是由中國內地遣送回來的。流浪未成年人受教育程度低,沒有完成9年義務教育,更沒有受過專門的職業技術教育。



而新疆社科院課題研究表明,這些孩子中,被誘拐者居多。犯罪分子已形成一個誘騙拐賣新疆籍兒童到中國內地流浪的「隱形市場」,犯罪團夥行動嚴密,組建了拐騙、藏匿、中轉、販運的「一條龍」作業網絡。犯罪分子往往以學手藝、做生意等為誘餌,從困難家庭、多子女家庭拐賣的流浪兒童比例高達93%,這些兒童被帶到內地,被脅迫、利誘、控制成為犯罪團夥斂財的工具。



由於新疆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加上地理環境影響區內經濟發展不平衡。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成為人口流動的重要動力,在暴利的驅使下許多不法分子開始拐騙大量新疆少數民族兒童到中國內地行竊,其暴富的神話使得更多生活在貧困中的兒童輕易被騙流落到內地。一些因生活所迫的家長也由於可見的利益,默許、縱容兒童出走行竊。由此產生的惡性循環,其根源在於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



《《流浪兒童返鄉 教育才有新生》》

目前,新疆正在部署安排迎接「回家」後的流浪兒童。但也有人擔心,「回家」的流浪兒童「新生」之路,是否會順暢?是否會陷入「接回來又回去」的流浪輪迴,是挑戰之一。近年來,讓中國政府部門和基層幹部們苦惱的是,回到新疆的流浪兒童中,反覆流浪現象非常嚴重,其中兩次以上遣返回疆後又外出的占相當比例。



一些調查發現,有些兒童流浪時間越久,越難適應家鄉的貧困生活,往往護送其返鄉的工作人員還未返程,就已偷偷潛回曾經流浪的中國內地城市,做起了「老本行」,甚至還誘拐比其年幼者離家去中國內地。



同時,流浪兒童「回家」之路絕非政府一己之力所能完成。



儘管中國政府提出新疆「以後不論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現新疆籍流浪兒童,都將全部接回」,但不少觀察者建議,政府應號召社會各界人士通過多種渠道予以支持。例如,發動利用微博等現代網絡手段救助流浪兒童「回家」。



但是讓新疆籍流浪兒童「回家」並接受教育,是一項內容龐雜的系統工程,對「回家」的流浪兒童能否教育好、該如何教育,政府也還須花費大量力氣,才能有所成效。



新疆阿克蘇地區是流浪兒童較多地區,被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列入流浪兒童早期干預地區。近年來,通過開展廣泛合作,採取政府主導、民政主管、部門配合、社會參與、民間及國際組織交流合作的形式,以充分尊重和保護兒童和青少年的權利為理念,以關愛性救助保護為主要措施,以發掘兒童和青少年的潛能為手段,恢復並提升其原有的功能,取得了較好的效果,這是值得借鑑之處。



《《小偷兒回新疆 能重新做人?》》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主要領導4月21日宣布,將接回所有在其他省分街頭流浪的新疆籍兒童,並提供必要的學習教育條件,讓他們在家鄉健康成長。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書記張春賢在當天舉行的「自治區赴內地活動安排會」上說,4月23日至5月1日期間,新疆將派出代表團分赴19個對口援疆省(市)進行走訪,其中的重要議題之一,就是向所到省(市)宣布「接回所有新疆籍流浪兒童」這一消息。



儘管中國政府努力想讓這些新疆流浪兒回家,但是那些「蛇頭」的行動依然比政府的行動快,只要政府把他們送回去,「蛇頭」隨後又把他們帶走,這種周而復始的行動,讓中國政府簡直是疲於奔命。同樣的,這些被冠上「小偷」的新疆小孩,要他們回家之後重新「做人」,也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這不禁讓我們要再想到蘇芮《親愛的小孩》歌詞中最後一句:我親愛的小孩,為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獨自漫步,親愛的小孩,快快擦乾你的淚珠,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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