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開放中國客 秘辛多錢難賺

作者/呂炯昌    

從種種秘辛可知,開放中國觀光客來台兩年多,其實經濟助益有限,台灣應多方位開拓客源,如果過度倚賴中國客,恐怕會步上澳門觀光業泡沫化的後塵。





3 月的某個晚上,下班後閒閒沒事的我就跑到士林夜市閒逛,當我點了一盤臭豆腐坐下吃時,聽到一段有趣的對話。4 名中國觀光客在臭豆腐攤前看了快10 分鐘,然後其中一位中國旅客問老闆娘說:「老闆娘,我們可以只買一塊臭豆腐嗎?」老闆娘只好婉轉地說:「不行,我們都只賣整盤,不賣一塊!」然後,那些中國旅客就很失望地離開。





那些中國旅客離開後,老闆娘就用台語向我抱怨:「4個人只買一塊臭豆腐,大陸人的錢真難賺!」其實,不只有士林夜市的攤商抱怨中國觀光客的錢難賺,台灣許多旅遊業者也都頗有怨言,以下是政府開放中國客來台旅遊後的秘辛,讓大家知道中國客的錢為何那麼難賺。





《《旅行社削價 商家付錢才有客》》





從2008 年7 月開放中國觀光客來台至今,據統計已經有300 多萬中國客來台,雖然為台灣帶來龐大商機,但是由於旅行社之間賠本削價競爭,反而讓旅行社難以賺到中國客荷包裡的錢。高高屏觀光產業聯盟總召集人林富男說:「開放陸客旅遊初期,觀光局規定每名中國客每日花費至少是80 元美金,但是後來降至60 美金,現在更只剩30 美金。」因此,台灣旅行社都是賠本在接中國客的生意。為了回本,旅行社自然要從旅客購物部分補回來,這也造成旅行社只帶中國觀光客到能夠收取購物金的商家,而不願提供旅行社購物金回饋的店家,自然很難接到中國觀光客。





這就造成中國客來台都是在趕路、購物,沒辦法真正欣賞台灣的真善美,在中國觀光客之間也就出現「來台觀光是起得比雞早,跑得比馬快,吃得比豬差!」的順口溜,也因而容易造成旅遊糾紛產生。





《《欠台50 億元 中國旅行社賴帳》》







聞名於中國觀光客的日月潭「阿婆茶葉蛋」,乾脆掛出消費收取人民幣的告示,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攝影/林敬原)



今年2 月,立委羅淑蕾爆料指出,台灣開放中國觀光客來台觀光2 年半以來,中國旅行社一共積欠數百家台灣旅遊業者高達50 億台幣。她氣憤地說:「50 億只是保守估計,可能達到上百億都不一定。有些比較大的旅行社,被欠一億的都有。」雖然過去開放台灣人赴中國旅遊時,也曾傳出台灣旅行社積欠中國旅行社團費的情事,但是我方業者通常是積欠1~2 個月就將欠款結清,不像中方旅行社時常積欠團費長達半年。





至於為何會積欠我方團費,資深的導遊指出,因為中國觀光客消費能力驚人,平均比其他國家旅客高出4倍,所以中國旅行社眼紅,也想在購物金上分一杯羹,如果拿不到錢就拿台灣旅行社開刀。有些則是中國旅行社收不到旅客的團費,就先扣台灣旅行社的款,但是旅客離開台灣後,中國旅行業者卻常推稱「找不到人」,讓我方業者拿不回錢。





被中國旅行社欠款,台灣旅行業者常會透過觀光局找「小兩會」(大陸海峽兩岸旅遊交流協會和台灣海峽兩岸觀光旅遊協會),或是找國台辦施壓,但是效果其實不大。因為,許多來台的旅行團是由對岸政府部門或是大企業所組成,一旦得知台灣旅行業者向國台辦舉報,有些乾脆就擺爛不付款,而有些中國旅行社是由中國有背景的人士所開設,根本撼動不了他們。





由於害怕以後接不到中國旅客,所以台灣旅行社只好接更多中國團,但是卻可能冒被中方越欠越多金額的風險。如果透過中國法院打官司,依據過去兩岸台商打官司的經驗,因為對岸的法律是人治的,往往站在後台雄厚的中國加害人那邊,而不是站在受害台商這邊,所以被欠的錢很難拿回來。





《《購台旅行社 中資壟斷我沒份》》







隨著來台旅遊的中國客愈來愈多,有些中國旅行社乾脆把台灣旅行社買下來,透過「一條龍」的服務賺自己同胞的錢。 (攝影/林敬原)



隨著來台旅遊的中國客愈來愈多,基於「肥水不落外人」心態,有些中國旅行社乾脆把台灣旅行社買下來,從中國客出團到來台旅遊,旅館、招待所一手包,透過「一條龍」的服務賺自己同胞的錢。





雖然交通部禁止中資投入台灣觀光業,但是中資正利用人頭收購台灣經營不善的旅行社與飯店。國民黨立委楊麗環曾在立院交通委員會表示,莫拉克風災過後,台灣中南部旅遊業者面臨營運困境,有中資透過人頭或港資來台收購旅行社。現在,日月潭跟阿里山等中國觀光客最愛的台灣旅遊景點,中資收購當地的旅遊業、蓋飯店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雖然部分人士認為,旅遊「一條龍」服務能避免中國旅客被不肖業者剝削、省去舟車途勞頓之苦。但是中國觀光客來台旅遊都被中國財團所壟斷,以後台灣方面只能賺到簽證費、入場費,商機都回流中國,根本沒辦法振興台灣的經濟,這也是無法忽視的事實。





《《自由行上路 業者責重利潤低》》





日前,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宣布將在6 月底開放中國客來台自由行。為了兌現這項承諾,兩岸官方主管單位近期就此密切協商。6 月1 日下午,陸委會召開記者會說明6 月底開放中國觀光客自由行的相關措施。





移民署副署長何榮春表示,台灣初期開放自由行的天數上限為15 天,自由行資格條件為年滿20 歲以上,必須具有相當財力證明,包括年收入15 萬人民幣以上、存款證明或是持有信用卡等。中國觀光客台自由行須提供1 名大陸緊急聯絡人電話、入台證件須由台灣旅行社代送件申請等。初期預計開放自由行上限為每天500 人。





如果中國觀光客逾期未歸,該如何處理?何副署長指出,如果中國觀光客逾期未歸,移民署將會給台灣負責接待的旅行社7 天的協尋期。一旦中國觀光客有逾期未歸紀錄,至少3 年無法再登台,協辦旅行社也須負連帶責任,第一次以警告處分,第二次停止送件1 個月。





不過,許多台灣觀光業者卻對此感到失望。中華民國旅行商業同業公會全國聯合會秘書長許高慶表示,代辦中國觀光客入台證件,每件頂多賺新台幣幾百元,人不見了卻要旅行社負責,「又不是暴利,為什麼要旅行社負責。」交通部觀光局預估中國客自由行商機近百億,但是前陸委會辦公室主委秘書,現任國立金門大學中國大陸所助理教授邱垂正說:「事實上,很多台灣旅遊業者私底下跟我表示,他們對中國客自由行商機感到不樂觀。」為何這些業者會如此說,因為旅行社發現自由行利潤不高,又怕中國客逾期未歸被處罰,可能不會太積極推自由行行程,或是乾脆透過併團方式,以「機加酒」(機票加酒店)方式將中國客來台行程全包下,所以大概只有飯店周邊的商家能獲到自由行商機,自由行旅客還是被旅行社帶著全台趴趴走。





邱垂正更說:「其實北京方面也害怕中國客來台會學習台灣的民主經驗。」所以對於開放自由行限制許多。





由此可知,中國客的錢難賺。要發展台灣觀光產業除了必須提升台灣旅遊業的軟硬體設施外,更要多方位開拓客源。如果過度倚賴中國客,恐怕會步上澳門觀光業泡沫化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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