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飴的苦行
有多少青年像鳳小岳這般充滿哲學性的思想?每說一句話,就似反芻心底那個尚在磨練,有稜有角的無形方塊,試圖在人生旅途中達到愈滾愈圓的熟稔狀態。英國威爾斯小村落出生的他,6歲時因為喜歡李連杰,果斷的媽媽毅然決然將他送到河南嵩山少林寺練功。「人生,無常嘛!」23歲的靈魂脫口而出的簡潔話語,可不是教科書上照本宣科的道理。從小受的是自由路線的家庭教育,兼容並蓄是他貫徹的平凡道理。「得道的路徑是得訓練自己受苦,要苦到感覺得出甜味。」他雖然沒有特別信奉哪門宗教,自由的思想和靈魂不滅論,卻是他不斷內化的觀念,「若要說我信什麼,就說是宇宙吧!」
鳳小岳經常像個哲學家般,思索著日常生活中我們習以為常的概念。「自由的思想,需要很大的責任與勇敢去承受,但其實對很多人來說是一種威脅,於是,要獲得自由,前提是不能傷害到其他人。」在拍攝現場,面對鏡頭撫摸身軀的鳳小岳,在得到勝利的那一刻前(拍出眾人皆大歡喜的照片),他嘗試將自己放在最危險的狀態中,「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是性、死亡和猶豫,瀕臨抉擇的那一瞬間,最危險,也最美麗。」此刻他想起了希斯萊傑在《黑暗騎士》的演出,「我現在講起來都還有點想哭。」每一次,鳳小岳將自己放在崩潰邊緣的演出,都讓自己在觀影後感受到一種能量,驅使他思考該如何貢獻已力改變這個世界。
無與倫比的自然
為了這次Esquire的封面專訪,電話與電子郵件的往返確認不計其數。傍晚到攝影棚之前,鳳小岳至少趕了兩場通告。雖然在電影和偶像劇的表演都是有目共睹,但鳳小岳其實還只是一名電影新鮮人,接拍的第三部長片就已經當上第一男主角,讓他處在一種不確定感。「我很矛盾吧?」談著形而上的大道理,抽象地表述對事物的觀察;現實上,面臨接踵而來的關卡,他必須極度專注客觀地去體會,以求人生最精采的時刻,「知道你身上每一個細胞在做些什麼的感覺。」工作上他十分嚴肅,結束後又重回那個男孩般的鳳小岳,向朋友挑挑眉,展露笑臉。採訪結束後,索性閉上雙眼,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
下了工作,他回到陽明山上的家,用絲瓜水鎮定肌膚,在花園隨手摘了蘆薈,擠一擠就成了最天然的刮鬍劑,母親雙手栽種的蔬菜,也成了桌上的美味佳餚。以前在少林寺時,出門隨手就摘得到香甜柿子……,他認為這些都不需要貼上「有機」的標籤,畢竟這世上根本就不該使用化學添加劑;關於穿衣哲學,他只強調舒適感,很重視質料的來源,偏愛燈心絨材質,不使用過度工業化的產品。所以他在倫敦時,很愛去逛二手店,並將收入捐給做慈善的店家,還可以買到很棒的商品,像是古老的西洋棋、很酷的靴子之類,每件商品背後都充滿故事性。
控制自己
不經意提起樂團Smashing Pumpkins1995年的歌曲《Tonight, Tonight》。歌詞中寫到「The more you change the less you feel」(改變越多,感受越少)。鳳小岳處在一個轉變的時期,但他是一個會隨著環境和時間,要求自己改變的人。就像他年輕歲月階段的幾次劇烈變動,大學選擇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出生地讀書。「一開始受到的挫折感很大,不到20歲,以為自己懂這個世界,但不犯錯是不對的事,活在安全的勢力範圍內,反而會讓自己沒有勇氣!」在英國的畫廊打工換食宿,去中國城的餐廳端盤子,因為混血兒的身分,被陌生人辱罵:「你是半個鬼呀!」為此,他不覺得被侵犯,反而從中認知到不同的想法而感到有趣。
習慣把自己丟入新環境,吉普賽人隨遇而安的因子,因鳳小岳而有了不一樣的詮釋。「我一直都在移動著!」14歲被挖角,在台灣的廣告中驚鴻一瞥,到倫敦塔旁邊的草皮演出學校戲劇作品的宮廷戲碼;在英國跟鈕承澤導演視訊試鏡,得到了演出電影的機會。這次,他一下飛機就直奔電視劇的拍攝工作。「我是很新、很年輕的演員,以前比較青澀、呆,以為世界都是一個模樣,而我現在把工作當成非常重要的事,盡力去突顯角色的多重面向。」接受了科班訓練,這回鳳小岳的口條更清晰,在訓練中也更求自己在高壓之下能控制自如。他希望未來能將觸角延伸至舞台劇,將現場演出的爆發張力一次展現,做到他真正滿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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