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減法思維與平等分餅 難以追求大政府願景

作者/林建山    



稅制合理化是蔡英文十年政綱中,很具有前瞻性與經濟理性的改革方向,但務實、具體的可行做法卻看不見。 (攝影/林敬原)



整體而言,如能在財政稅制改革願景中,增加加法思維、高效能分餅思維乃至納入更高比例的造餅思維,或許應該會使十年政綱更為美好一些些。





蔡英文競爭總統大位的十年政綱,總論與18 分論共4 萬餘言,其中關於財政與稅制願景,是為支持國家社會活力基礎的精血水分,其改革策略與措施作法抉擇的優劣良窳,勢必深刻影響到其他部分政綱之能否有效落實體現,殊極重要。





《《財源收支 未見具體構思》》





十年政綱提議進行未來一個世代國家財政改革,首先就是要打破傳統小政府思維,亦即改革之後的國家財政體制,將會在大政府架構前提下,使財稅制度能夠有效支援國家發展願景,維持大政府功能之有效運作的永續性,促進國家經濟資源之有效運用,極力降低政府債務,落實社會分配與世代正義。





蔡英文十年政綱所揭櫫的財稅政策核心理念,主要是建立在國家財政必須能夠滿足國家轉型之需要,以及政府必須提供最大可能公共服務責任的前提之下,要求國家財政支出須能夠「把錢花在刀口上」,明訂國家財政支出目標及調整制度、強調效率、避免浪費;同時,要以公平合理之稅制培養稅源,明確財政劃分權責及中央地方分際,落實地方自治,提高地方政府施政品質,消除浪費性支出。





質言之,蔡英文十年政綱的財政與稅制改革,基本上是一種採取減法思維的「精實」財政支出策略,以及合理分配使用財政資源之方式,但是在整個分論的大小論述中,對於未來政府所必要的種種財源,究竟從何而來,以及稅源的開發,究應如何充實與擴大稅基,使稅源稅基既能夠均勻又能夠普及深化的作法,則未見有任何具體之構思,以致不免令人有「支出限控」與「分配理性」的種種策略理想,在未來實際運作的實務上,很可能都會發生均失依憑之高度疑慮。





《《減法思維 背離初設願景》》





蔡英文十年政綱的財政與稅制願景規畫前提,恐怕存在一個基礎盲點,在通篇規劃論述中,根本都未能被真正看破,以致造成整個財政及稅制改革的政策設想,難免失焦失準:所謂國家財政,一般僅限在政府公共部門之財務經理,並不是指涉整個國家社會全體部門的總合財務經理。十年政綱中的論述,其實應該只涉及政府財政,而不及於整體國家財政,對於回應2008 年世界金融海嘯之後,受到歐債、美債乃至日本超高債務風暴,造成全球經濟社會大恐慌,而引伸出台灣也必須向歐洲國家之政府作法取經,用以為相互之參酌,於是,也要隨同積極採取針對公共債務占GDP 比例的設限與裁減,這樣作法的始意與主旨,無非還是著重於防制政府主權債信之被降評或政府之破產,而非著重於防制整個國家經濟之可能崩潰破產。





因此,在十年政綱採取減法思維之下所提議的政府財政改革,不論是採取限縮公共支出規模,降低公共負債餘額占GDP 比例(其實,此一比例之在全球國家平均值95%,在台灣只不過32%,即使是最廣義之比例計算,台灣亦不超過67%,根本還夠不到會有瀕臨任何危險水準之虞),或者採零基預算以減少不必要之浪費,以成本效益性來框束工程建設,改造組織,簡併人事支出,這種種策略之作法結果,所真正可能被限縮到的,應該只是政府規模、政府能量與政府能力,一旦肇致這種政府「欲其大卻反而更其小」的結果,則其與十年政綱初設願景所欲追求之「大政府思維」主張,恰相完全被違,則在政府組織既遭到大幅度精簡限縮之後,政府的公共權責力量及其所能動員的有限資源,亦更無可能被用以拿來有效支援國家發展了。





《《稅制財劃 格局不夠寬廣》》





稅制合理化與中央地方財政劃分之促進地方自主自律自理,當然也是十年政綱中,很具有前瞻性與經濟理性的改革方向,但整體財政改革的最高懸念,似乎也不過止於追求「善待薪資所得納稅人」的思念而已,根本沒有擴及於其他更大構面,更寬廣格局,更較諸既往其他任何務實具體可行做法以外的創意範圍呢!(更何況,對於非薪資所得納稅人,在未來理想中的稅制,究竟又將如何予以待遇之問題,亦完全未有任何明確之指涉!)至於合理化中央地方財政劃分,創造地方開源節流之誘因,的確是整個十年政綱關於財政及稅制改革究竟能否發揮更大前瞻效能的關鍵。但是,在十年政綱的同一項分論中,卻又積極提出要訂定所謂「增高地方補助之專法」的擬議,則又似與通篇論述財政改革的根本旨意,大有相違;事實上,在十年政綱中,凡是涉及到的任何改革想法與作法,都有必要應該各自建置良好的指標與工具,用以作為優化政綱之每一策略事項的務實性,乃能有效增進其未來落實執行之更大可能。





在蔡英文十年政綱的財稅願景中,唯二被提出而且納入為增加政府財政收入的策略作法,一是透過不動產稅制合理化,以增進「資本利得稅(capital gain tax)」稅源,一是發展綠色稅制;但是前者,係主張採取實際交易價格(實價)課稅方式,與後者之執行間接課稅,在現實的作業實務上,兩者都必須先有很多周延的配套措施做法,來相與支援配合,亦或難免還須大動干戈,建構完備的稅徵基礎建設,才有可能使其真正得以成功可行。凡此等等之事,其實都不是在短短十年之內,就有可能被具體付諸實踐,而且又能被具體看到實績的一種政策願景。





整體而言,蔡英文在其十年政綱的財政稅制改革願景中,如能夠增實一些些「加法思維」以及高效能的分餅思維,甚至進一步更積極正面納入更高比例的造餅思維,則政府財政改革所能創造出來的經濟社會攻勢價值(offensively)與守勢價值(defensively),才有可能兼得並顧,或許應該會使十年政綱更為美好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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