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到非洲獵化石,其實我的狩獵地才約莫10平方公尺,這是5億5000萬年前的災難現場。我成天扒地上,細挖出當年生物的葬身所,每屏息敲開一塊細泥頁岩,都是一次運氣和判斷的考驗。這遊戲太好玩了,常待口乾舌燥、手肘發麻才歇手。翻身躺在曬暖了的老岩石上看蔚藍晴空,這裡曾是海洋,也曾是茂密叢林,現在則是年雨量僅10毫米的荒漠。
春天不遠了,近處墨黑的石灰岩縫中有叢厚肉多刺的蘆薈冒出豔紅花束,遠方有群正吃草的跳羚,山坡頂上孤立的刺合歡樹下蹲著隻避陽的劍羚。這些天還見過狒狒、獵豹和豪豬,而大家最回味的是那對跳舞的鴕鳥和跟著的10來隻幼雛。不料隔天農場的布希曼人就活逮了其中兩隻,我們興奮的拍照,但接著就聽說要被熬成湯了,莫斯科來的伊凡索夫竟然立刻紅眼落淚。
化石點在遠離文明的偏遠農場內,這農場有200平方公里大,由六位布希曼牧人養著50頭牛和1000隻羊。我們運來一大批食品和紅酒,又有新鮮牛排和羊排供應,野性非洲似乎就是個享受。但是墨爾本來的瑞區突然崩裂了臼齒,努力打聽牙醫在何處,終於在車程四小時遠的小鎮找到了位巡迴醫師。他用強力膠黏回斷齒,暫解困局,這時大家才恍然遺世獨立之不易。
非洲是現代智人的發源地,農業和聚居都是出非洲之後才有的新發展。這個月世界人口就要增達70億了,其中一半住在城市裡;而40年後當人口成長到90億時,城市人會多達60億以上。現代城市既代表科技、便捷和財富,又是罪惡、貧困和疫病的溫床;海平面持續上升中,而絕大多數的城市位於低窪的海岸。未來的日子不好過,城市的發展和城市人的福禍要深思,這期《科學人》用15篇文章來面對這挑戰。台灣的總統選舉正熱,但對於上述這些問題,市長比總統重要,市長們切切勿怠忽了。
剛回校園,參加了頂尖大學訪視會,得知清華大學無力開發宜蘭和新竹捐贈的新校地,台灣大學和交通大學亦然。這期的「專家看新聞」專欄由美國紐約市長彭博執筆,他可闊氣多了,既提供紐約最精華的地段,又加碼一億美元徵求設世界級的好大學。台灣的縣市長要跟進否?台灣的大學敢去紐約競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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