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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榮良:阿爸 好想再握你的手

撰文/葛大維    

洪一峰創作的名曲在台灣歌壇傳唱數十年,蔚為經典。 (圖:財團法人洪一峰文化藝術基金會提供)





在許多人心目中,洪一峰是鼎鼎大名的台語歌星,但對洪榮宏、洪敬堯、洪榮良三個兒子來說,卻曾是拋家棄子的負心漢。父子關係雖曾溫暖親密,後來卻經歷了近二十年的疏離隔絕。一切轉變,發生在小兒子洪榮良七歲那年。





洪榮良七歲前,對父親的記憶稀微卻美好。「阿爸為了唱歌賺錢,經常不在家,一回家就要大哥、二姊、三哥排排站練唱歌。」洪榮良年紀小得以倖免,在哥哥姊姊間鑽來竄去,洪一峰也不發脾氣,默默把良仔(洪榮良的小名)抱在腿上,兩手照彈鋼琴,但手指敲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像一根根籐條,逼着兒女們練唱,一練就是一、兩個小時。





「練唱結束,阿爸心情爽快就會進廚房做菜。他常跑日本,很會做日本料理,也很重養生,做的菜不油不鹹。他握菜刀的手輕巧地舞動着,沒多久,一盤盤切炒得整齊細緻的料理就端上桌,可是那些他認為可以補身補心補氣的食材,像蒜頭、韮菜、洋蔥,都是小孩子最怕吃的。」洪榮良記得只喜歡喝父親煮的味噌湯。





洪榮良身為么子,每次看到爸爸抱媽媽,就會咯咯咯笑不停,父親為了逗笑他,常和妻子羅玉擁抱。沒想到七歲那年起,洪榮良再沒看到過爸媽擁抱,反而是父親一回家,母親就和他大吵。「有一次他們吵完,阿爸離家就沒回來,不久阿姑(父親的姊姊)跟我說:『你爸在外面有了阿姨,你媽要和他離婚。』」





阿姨是誰?什麼是離婚?洪榮良根本不懂,他跟大哥被分配搬去和父親、阿姨同住。偏偏父親、阿姨經常在外表演,總是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把洪榮良安排在一位康樂隊隊長家寄住。





寄住的地方是只夠放一張床的小房間,起初洪榮良窩在房裏不敢出來,有天又餓又悶,到客廳找東西吃,看見地上有樂樂球(早年一種像飛碟的彈跳玩具),忍不住 騎上去玩,康樂隊長的兒子突然衝過來甩了他一巴掌。洪榮良跑回房間,思念着父親,卻只能抱着父親掛在床頭的咖啡色西裝大哭,哭到渾身乏力,夢見自己在懸崖深淵間走鋼索,失足墜落,最後失去知覺。





待洪榮良清醒,母親已出現在身邊。原來洪榮良連續幾天發高燒,拖着虛弱的身體打電話給母親,母親知道了,便把洪榮良帶回外婆家,和二姊、三哥一起住;後來大哥也離開父親,跑回來和母親同住。至此一別,洪一峰在兒子生命中幾乎空白了近二十年。





不過,洪一峰還是會瞞着前妻,偷偷來看小孩。洪榮良記得好幾次,二姊在他耳邊小聲說:「阿爸來了,你趕快出去。」他跑去門外巷口,父親一把抱住他,問:「有吃飽嗎?好像長高了。」然後手往褲袋一掏,塞給他一疊鈔票。洪榮良感到父親雖然高興,但神情慌慌張張,而且來去匆匆,父親臨走前總不忘對他揮揮手,叫他趕快回家。洪榮良望着父親的背影,想着不知道下次多久才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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