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縱紋腹小鴞振翅飛起,準備獵食昆蟲或毫無警覺的囓齒動物。南威爾斯的石牆這兒視野很好。 英國最小型的貓頭鷹令人印象深刻。晨暮時分在棲木醒來後,牠像個粗野的男孩般惡狠狠地瞪著人看,要不是牠個頭小且看起來像顆哈密瓜,一般人看到這眼神恐怕會嚇著。
完全不用怕這隻縱紋腹小鴞(little owl),牠有意思得很。愛好大自然的人會記下牠們慣常出現的棲巢和棲木位置,在微弱光線中看牠在開闊的土地上俯衝、狩獵。公貓頭鷹的咕咕聲、夏初時幼鷹的低嘶聲和打呼聲……等,都令人們著迷。不過,我們可能並不曉得這眉頭深鎖的小不點目前處境堪憂。
未列入保育
目前,所有在英國原生繁殖的鳥類都依保育狀態而劃入某個顏色,加以分類;這是個由英國政府領導的交通號誌顏色代碼系統,所有主要保育組織都支持它。「紅色名單」上的鳥最岌岌可危,得優先保育;「黃褐色名單」的鳥種有絕種之虞;「綠色名單」的鳥種則無立即絕種的危險。但這種小鴞並沒有受到注意─在上述顏色評估系統中,牠與加拿大雁、埃及雁、雉雞和鴛鴦同屬「未列入保育」一類。
在以普查資料為根據的鳥類保育系統中,縱紋腹小鴞根本不重要。英國鳥類信託基金(British trust for ornithology)估計,一九六七年至二○○七年間,牠的數量減少了46%,但官方可不會花力氣阻止牠數量銳減。
英國距離人們承認牠的地方只隔了三十四公里的水域。縱紋腹小鴞原生於法國,但牠橫越英吉利海峽(English Channel)的數量從來不足以在海峽北岸自力建立起族群(見〈縱紋腹小鴞如何逐漸成為原生鳥?〉一欄);在英國,它得貼上「非原生種」的標籤。
一份近期的英國官方報告直截了當地說:「我們不認為非原生種族群有保育價值。」保育人士的訊息清清楚楚。
成為英國居民
古時候,地中海的人們會養縱紋腹小鴞當寵物,市場上常有人販售這種鳥。古希臘人因為被牠的凝視給催眠,因而說牠具有偉大的力量。翻開任何一枚柏拉圖時代之後的銀幣,都可以看到上頭有貓頭鷹睜著大眼的圖(另一面是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e〕,人們拿貓頭鷹象徵她)。
達文西讓貓頭鷹成為他的動物寓言中的英雄;一七六九年,博學的義大利鳥類學家吉歐凡尼‧斯科波利(Giovanni Antonia Scopoli)則為這種鳥取了學名Athene noctua,意思是「夜晚的智慧女神」。
縱紋腹小鴞喜愛開濶的鄉間,林木遭砍伐使得牠們飛往歐洲北部和西部;砍樹的斧頭雖改造了英國的景觀,卻沒有使這物種得以蓬勃發展。牠們在十九世紀被人們視為奇特生物而帶入英國,日後又被完全不知引進非原生種生物有何風險的鄉紳釋入英國南部,牠們的後代就成了「英國的」鳥。
但人們普遍喜歡這個闖入者部分原因在於,牠似乎不像大貓頭鷹(eagle owl)或環頸鸚鵡(ring-necked parakeet)那樣會製造麻煩。英國皇家鳥類保護學會(RSPB)保育主任馬可‧埃韋瑞(Mark Avery)坦承:「我們現今若想要引進這類物種,可能不會招致強烈的反彈。」不過他補充:「我不知道縱紋腹小鴞對我們的原生動物有什麼傷害,它應該歸入這個世界,牠在這兒共處的野生動物與海峽另一邊的動物大致是一樣的。」
艾蜜莉‧喬屈(Emily Joachim)的博士研究是調查縱紋腹小鴞數量減少的原因,她告訴我牠們已在英國找到自己的生態棲位(ecological niche):「被放養後的四十年間,這種鳥已經落地生根、成為這地方的居民,分布地區北至蘇格蘭邊界。但這種鳥的生態棲位沒有我們想像中劃分得那麼清楚。」
縱紋腹小鴞素有「甲蟲殺手」和「捕蟲者」之稱,這個口袋大小的獵食動物因喜愛捕食無脊椎動物而有別於其他猛禽。但這還不是事情的全貌。這種獵食動物天不怕地不怕,幾乎有一半的食物是小型哺乳動物(尤其田鼠)和麻雀、八哥這類鳥類。
牠是英國最勇敢的猛禽,能夠捕捉跟自己差不多重的小兔子。牠強健粗壯的腿上長有利爪,控制爪子的肌肉相當有力,一旦勾爪扣住,牠們絕對不會放開。小貓頭鷹的食物這麼多樣,牠會因而與其他猛禽起衝突嗎?「牠與隼及倉鴞是有一些競爭。」艾蜜莉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