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仁矛盾 昔日兄弟戰略大不同
「成王敗寇」是殘酷的現實。如果敗選,選後會有一百個敗選的理由,勝選亦然。馬英九和金溥聰的大勝,讓「金氏戰法」揚眉吐氣,也讓吳乃仁悶了一整個過年。不過,吳乃仁悶的恐怕不祇這樁,還有他和並肩作戰多年的邱義仁,對這場選舉竟然有很多看法愈來愈不相同。
目前,民進黨內的「低調」檢討,大致可分為「路線檢討」和「選舉技術檢討」兩大方向,前者對藍綠結構已呈現穩定的五五比四五感到憂慮,想要突圍,打破這種日漸僵化的政治板塊,找出新戰略;後者則針對選舉期間犯錯計分,多少帶點派系清算的成分,吳乃仁首當其衝。
蔡英文的挫敗,對支持者而言,或許心有不捨,但支持者「哭泣」而不「放棄」;可是對執掌兵符的吳乃仁而言,錯判情勢是操盤人致命傷,一世英名毀於一旦。而他,真的犯了一些錯。
第一錯 誤判老宋個性
(圖片提供/新新聞)
吳乃仁的第一個誤判,是認為宋楚瑜不會真的參選到底。
據透露,在宋楚瑜連署過門檻後,各界紛紛猜測他會不會參選到底?民進黨內也出現兩種不同的聲音。吳乃仁基於「政治不外人性」的同理心,設身處地假想,認為宋楚瑜即使參選,也不會贏,而且一定會有來自深藍和中國的壓力,迫使宋楚瑜以大局為重,參而不選,換取親民黨最大利益;而邱義仁則認為,以宋楚瑜的個性,國民黨愈是操作、放話、干擾、施壓,他就愈會咬牙選到底。
而且,吳乃仁一開始因為「宋楚瑜不會選到底」的判斷,影響整個選舉的策略和打法,沒能善用「宋楚瑜牌」牽制國民黨、絆住馬英九,相當可惜。雖然最後在金溥聰極致而成功地操作棄保下,宋楚瑜是否參選到底,對結果影響不大,但這個誤判,卻讓吳乃仁不敢再堅持自己的看法,把選戰拉回藍綠對決的基本格局,任憑黨內多數人「幻想」宋楚瑜至少可以拿到五%選票,輕忽因應,也影響民進黨對民調數字的解讀,錯判情勢。
第二錯 輕忽經濟選民
第二個錯誤,是民進黨沒有做「台灣社會力分析」,輕忽經濟選民的需求,更漠視他們對選舉有關鍵性的影響力。
民進黨二十多年前,在許信良擔任黨主席時,做過一次「台灣社會力分析」,然後「對症下藥」,讓民進黨得票從二五%一路拉升到三九%,但那之後,沒人下苦工夫做這傻事了,祇有許信良默默關心經濟選民的變化。
可是,新潮流系堪稱民進黨有最多兩岸經驗的派系,洪奇昌曾任海基會董事長,鄭文燦曾任副董事長,顏萬進當過副祕書長,邱太三是前陸委會副主委,梁文傑是前民進黨中國事務部副主任……,再加上一堆新系徒子徒孫,以及洪奇昌創立的「產經建研社」,一直持續關注台商問題,新系還成立智庫,以論壇方式關注兩岸問題,但在選舉後期國民黨猛打「九二共識」牌、大企業老闆牌,最有戰力的新系人馬,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曾任陸委會主委的蔡英文,對兩岸政策很有自己的看法,可是吳乃仁是頭號軍師兼操盤人,他在小英的兩岸政策上角色何在?邱義仁也曾任國安會祕書長,難不成他對「九二共識」也無招可出?看來,雙仁在這一題都失了分。
第三錯 農舍危機處理
第三個錯,是身為選戰操盤手的吳乃仁,沒在農舍事件一開始,就強力要求蘇嘉全以大局為重,斷尾求生。
瞭解事情原委的黨內人士表示,蘇嘉全農舍鬧大後,原本吳乃仁在第一時間就準備好「善後」措施,幫他找好金主,準備把它買下,捐作公益,也請蔡英文跟蘇嘉全講清楚。結果,小英跟蘇嘉全講了,他也回家跟家人商量,據說最後是洪恆珠不願割愛,這件事就這樣給拖了下來。歹戲拖棚的下場,就是拖垮最重紀律、最擅長危機處理的新潮流信譽,還讓吳乃仁背上輔選不力、處理不當的大黑鍋。
第四錯 推大聯合政府
(圖片提供/新新聞)
第四個,嚴格說來不是吳乃仁的錯,是邱義仁戰術犯錯。原本蔡英文在選舉後期拋出「大聯合政府」,是希望吸引中間選票,但卻說不清楚要和誰合作?如何落實?不僅白忙一場,還徒惹爭議。
據瞭解,要不要打「大聯合政府」,在蔡英文競選團隊內部也出現不同聲音,前中研院院長李遠哲、邱義仁是贊成的,但吳乃仁持反對立場,因為怕說不清楚,也太過學術用語,不容易討好選民而得分,可是民進黨已經沒有更好的牌可以出了,小英就把這張牌給打了出去,最後證明真的沒有得分,但也已陷入泥淖,來不及再變換議題。
第五錯 阿輝伯幫倒忙
第五個也不是吳乃仁的錯,卻是民進黨選舉技術重大誤失。選前最後一夜,李登輝想幫蔡英文,但要用什麼方式幫?多數人建議請李登輝站台。但據瞭解,吳乃仁婉轉表達了一個資深政治工作者的不安意見,認為可能更刺激泛藍大團結,加重棄保效應,讓原本要投宋楚瑜的票回流給馬英九,建議老李和小英私下會面或選後再會。結果李登輝站台,在激情的選前之夜幫馬英九和台聯黨拉了不少票。
敗選原因檢討不完,但雙仁漸行漸遠已是事實。從吳乃仁、邱義仁對選舉出現南轅北轍看法,也可略知民進黨眼前面臨的轉型有多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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