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四年來堅持募兵、裁軍、節能減碳政策,他「不重視國防」的印象已深植民心。對一心追求歷史定位的馬英九而言,國防這門課肯定不及格。
自二○○八年五月二十日馬英九上任以來,國軍共舉辦過五次漢光演習。但除了每年固定在大直圓山指揮所內進行的「漢光演習電腦政經兵棋推演」,馬英九身為元首不得不參加外,對於實兵實彈演習,他始終興趣缺缺。
過去國防部對三軍統帥視導部隊及參加演習,雖視為一件苦差,仍始終「與有榮焉」,恨不得總統天天來,才有秀的機會。馬英九上任後,一掃過去八年綠色執政造成的軍隊亂象,看似替國軍帶來新局,實際上卻造成了國軍最大的信心危機及不信任感。
昔日備受關愛的國軍,如今成了終日望「君」早日回頭的怨婦。軍隊首重士氣,國防部在缺乏民氣支持下,連自己統帥都意興闌珊,未來要如何面對戰場,令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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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不願 初體驗擺臭臉
四月二十日上午,馬英九在國內輿論質疑他在漢光演習期間落跑出訪、演習又不打實彈,毫不關心國防的雙重壓力下,終於增加行程,用了六分鐘體驗漢光二十八號演習,但現場明顯得看出,他似乎參與得心不甘情不願,始終板著一張臉。
臉色難看也就算了,馬英九還當起快閃族,讓媒體逮到機會抨擊。向來注重形象的馬英九,不但平白喪失一次宣傳機會,更引起朝野罵聲連連,以及國軍弟兄的冷眼相待,等於是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馬英九萬萬沒想到,不打實彈,不參加實兵演習,竟然產生如此之大的反彈聲浪,正好凸顯出他政治嗅覺及操作上的遲緩。他口口聲聲說重視國防,表現出的行動正好相反,更加深民眾對他「不重視國防」的印象,這難道不是自做自受?
馬英九的臭臉,第一次出現的場合,是在去年一月十八日。當時正值中共發表新一代隱形戰機殲二○試飛成功,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訪美之際,空軍破例在飛彈試驗重鎮─屏東九鵬基地,進行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飛彈射擊測考,除了愛國者飛彈,所有各型飛彈均進行試射。
在此之前,馬英九僅在上任當年參加過一次屬於小型、單一軍種訓練的海軍陸戰隊聯勇操演(屏東寶力山聯勇操演),之後不曾視導任何國軍大小演習。馬英九親自出席飛彈試射讓軍方大感意外,但結果卻是大大失常,十九枚飛彈中有六枚失靈,讓馬英九氣到罕見地當場撂下重話。
話說得再重,最後還是得歸咎於馬英九自己的態度。若不是因為所謂的節能減碳,導致各項演訓大幅縮水,訓練機會減少,結果也不會這麼難看。
軍方將領也不解,「這些年為何請總統來參加演習如此困難?他不想參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將領坦言,士官兵很容易產生認同及士氣低落的危機。
信心危機 自己削弱戰力
信心危機及士氣低落,充分反映在高科技專業幹部,如潛艦士官及戰機飛官身上。過去兩年,潛艦士官自動退伍人數節節升高,導致無法及時補足專業操作人員,潛艦幾乎無法出海運作。
更明顯的是,目前空軍每年提早退伍的飛官,幾乎等於一個戰鬥機聯隊的編制,嚴重造成戰力空隙。這些飛官認為,明年起要開始繳稅,部隊薪水又不如民航單位,更看不到未來,倒不如趁年輕時出去發展。在毫無認同感的情況下,國軍留不住人才,削弱自己戰力。
節能減碳的另一個後果,就是飛彈過期失效。軍方礙於軍購管道有限、國防預算拮据,向來把飛彈視為珍寶,寧願保存也捨不得打,最後放到過期引發意外。以結果論,不僅形同浪費人民辛苦的納稅血汗錢,更是打擊全民及部隊信心的三輸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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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少軍演 也叫節能減碳
馬英九的國防政策令人捉摸不透,但他二○○八年上任後,主要是以「積極改善兩岸關係」為主軸。國防部當時就率先做出決定,當年九月下旬進行的國軍「漢光二十四號」演習實兵驗證,不再對外「火力展示」,說白了,就是以減少火力展示的方式降低與對岸的敵對氣氛,給老闆一個面子。
國軍向來最聽統帥的話,馬政府也同時宣布節能減碳政策,軍方樂得配合,簡直將「節能減碳」四個字當作口頭禪,不斷在公開場合中,將減少火力展示定調在配合節能減碳。
為了更徹底執行政策,隔年軍方更打破國軍年傳統,將每年最重要的三軍聯合「漢光演習」改以兩年為周期實施。巧合的是,當時正值兩岸積極洽談簽署ECFA的關鍵時期,二○一○年六月正式簽署後,漢光演習又宣布恢復一年一次,可說軍演完全配合兩岸政策而走。
這幾年來,國軍部隊在「實兵不實彈」政策下,所有演訓不但次數減少一半,其中還祇有半數進行「實彈」射擊,算算打實彈的機會祇有過去的四分之一。
令人質疑的是,二十年前國防預算不過兩千多億,不但能對外新購武器,演習照樣打實彈,都還足以養得起四十餘萬大軍;但目前國防預算年年都在三千億上下,國軍也祇剩二十七萬人,演習及射擊實彈次數減少三分之二,照理說應節了不少能,為何國防經費還愈漲愈高,國防部還年年喊窮,錢都花哪去了?
人事精粹 造成預算破洞
馬英九另一項急於兌現的競選支票就是全募兵制,但實施的後果,讓國軍人事呈現最大亂局。過去四年,馬英九積極推動兩岸休兵,以完成募兵制作為國防政策主要政見。這項被視為削弱國防實力,最難以推動的政策,在馬英九堅持、國防部含淚推動下,成為過去四年台灣國防的重心,連國防部長高華柱都不諱言,完成募兵制是他國防部長任內最主要的任務。
但國軍內部的裁減軍官「精粹案」確定延期一年,連帶的也將募兵制期程往後拖一年,是否真能如期實施?國防部規劃,「精粹案」原定在一○三年將國軍總員額從二十七.五萬人降至二十一.五萬人,以達成防衛作戰最低兵力需求募兵。
知情的國軍將領憂心地表示,這兩年內,裁員的官還沒退,募來的官又要擠進來,兩邊都要付錢,等於人事預算要多上一倍,不但沒法縮減經費,還要加倍支出,到時候絕對會嚴重影響國防預算。問題是,預算破洞每年將近三百億,現在錢要去哪生都不知道。
更慘的是,負擔退伍軍人終生薪俸及福利支出的退撫基金,已因應龐大的退伍潮面臨破產,未來兩年內,退伍潮將如海嘯般湧來,多數倍於今日,退撫基金勢必無法支撐,又造成政府財政負擔。
為了彌補財務漏洞,國防部曾經一度突發奇想,有意透過遊說其他部會減編預算,以讓自己的預算增加,這種財務槓桿平衡的想法,遭其他部會譏為笑話。
募不到兵 操弄數字遊戲
實際上,軍方將領早已預估全募兵制難以達到二十一.五萬人,最後甚至會低到祇剩十七萬人,這其中的四萬名差額要從哪生?為了不讓馬英九支票跳票,軍方又玩起政府最擅於操弄的數字遊戲。
國防部人事單位私下透露,為了補足在營人數,目前已經動員所有幹部,大力勸說目前即將屆退的志願役在營軍士官,想辦法再簽「志願留營」兩年,確保在一○四年能湊足二十一萬人的數目,達成統帥交付目標。
但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三年之後呢?軍方將領也祇能搖頭說,他們也大概待不到那時候,就留給接手業務的小老弟傷腦筋吧。
馬英九即將進入第二任期,他應該仔細思考,為何自己不看演習會受到全民嚴厲批評?答案很簡單,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裁軍、募兵、軍費減少,全出自於他手裡,說實在,要軍人挺他實在很難。套句小學生常用語,「總統先生,你是不是和我們一國的?」目前看來,好像不是一國的,因為他祇肯「六分鐘護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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