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生男生女一樣好,什麼生肖都是寶!

採訪撰文/吳慧敏;諮詢/樹德科技大學通識教育學院暨行銷管理系助理教授王崇禮、行政院衛生署國民健康局局長邱淑媞、彰化基督教醫院生殖醫學中心教授蔡鴻德(依文章出現順序排列);    

為什麼大家都想生龍寶寶?





頭上長對角、嘴上留著鬚;大大的眼睛、長長的身軀,還有那滿佈的鱗片,這是龍的模樣,也是人類對於龍的幻想。許多有關龍的成語和字彙也紛紛指出以龍為祥的吉利象徵,像是人中之龍、祥龍瑞氣等;還有令人不陌生的「望子成龍」,雖然不是因應龍年而生,卻也呼應在龍年生個龍寶寶給孩子討個好兆頭;而一句「龍的傳人」更是點出華人文化以龍自居的別稱。



傳統認為以龍為貴,也相信龍寶寶就是人中之首,但真的是這樣嗎?著有《神啊!你到底在幫我什麼》一書的王崇禮對此表示,並不是所有屬龍的人都是人中之首,這是一個錯誤的迷思。王崇禮進一步解釋,中華文化之所以會對「龍」特別重視,這是因為過去屬於君主時代,相傳皇帝是真龍天子轉世,所以,才會把真龍天子的這個「龍」想像成生肖屬龍的這個「龍」,但真相其實是「此龍非彼龍」,誤會大了!





王崇禮認為,不管是哪一個生肖,既然先天條件已成事實,應該強調孩子的後天教育。古有明訓「性相近,習相遠」,就是強調每個人後天教育的不同,才會導致孩子漸漸發展成屬於自己的獨特性格,而這個期間是在孩子3~6歲的時候,更具體一點說明,3~6歲正是塑造孩子人格特質的黃金時期。





因此,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對龍子情有獨鍾,在經過專家的說明後,儘管龍年沒能如願懷上寶寶,也別氣餒,最重要應該是在好心情下受孕成功,讓國人的生育率不只是在龍年曇花一現,至於是什麼生肖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另一方面,若已懷上龍寶寶的孕媽咪們,也要在妊娠十月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並且在足月平安的產下健康的孩子。





並不是所有屬龍的人都是人中之首,這是一個錯誤的迷思。





消失的「小龍」女



不過,在此我們也要討論令人憂心忡忡的議題:消失的小龍女。





絕對令人難以相信,即便經過了幾世代,重男輕女的現象在臺灣依舊存在。同時也是亞洲文化特有的現象,根據行政院衛生署國民健康局在民國99年6月的新聞稿資料顯示,全球出生性別比例的排名以越南和中國排名分屬第一(1.15)和第二(1.14),臺灣排名第九(1.084)(編按:數字越高表示性別失衡越嚴重)。令人不可置信,究竟臺灣每年約有多少名的小女嬰消失呢?





衛生署國民健康局局長邱淑媞說明,臺灣的性別男女比,曾經在民國92年達到全球第三高(1.12),甚至高於對岸的中國大陸,明顯高於自然的性別比例,而且,第三胎以後更加明顯。好消息是民國100年的資料顯示為1.079,創下16年來的新低紀錄,但仍是距離自然的出生性別比1.06,有再努力的目標。





邱淑媞局長表示,出生性別比過高,會造成社會男女性人數失衡,在國際也被視為是歧視女性的現象,站在政府的立場,有必要向社會大眾呼籲,像是今年一、二月的臺灣出生性別比曾經一度拉警報,雖然三、四月有下降,但仍會持續密切關注。邱局長表示:「我們擔心龍年生子潮效應發酵,去年就加強聯繫醫界,共同守護教育準父母和公公婆婆們,拒絕性別篩選行為,而明年是蛇年,我們把它稱為『小龍』年,也必須從現在開始加強大眾宣導。」希望有朝一日讓生男生女一樣好的觀念普及社會大眾。





其實性別比失衡的影響因素除了重男輕女外,少子化也讓許多夫妻想要一舉得子,進而透過各種方式進行性別篩選淘汰小女嬰,但這些都是違法且不尊重性別的不智做法。





何謂出生性別比?



出生性別比(SRB)=總接生男數÷總接生女數(只計算活產)。國健局局長邱淑媞表示,在自然的情況下,嬰兒出生時的男/女性別比例為1.02~1.06。





搶救小龍女大作戰



性別篩檢,違法!



性別失衡、「消失的女嬰」現象(missing girls),不僅令人口學家、社會學家與女權專家憂心忡忡;選擇性別,甚至將女嬰墮胎的行為,更是讓許多國人感到心疼及難以接受。多年來衛生署已多次函文禁止醫師進行非醫療上必要的胎兒性別篩選,或性別選擇性墮胎;並於100年1月13日正式公告:非屬遺傳診斷所必須的產前性別篩選,或因胎兒性別而進行人工流產,都是不得從事的醫療行為。





因此,如果查獲違法事證,不僅可依醫師法進行處分,情節重大者,甚至可能會涉及到刑法的墮胎罪。不過,仍是有少數人私下透過各種非法管道進行性別篩選,國民健康局已經在網站上設有一個「守護『小龍』女」的關懷專區和查報窗口,各縣市也設有胎兒性別篩選查報窗口;同時也將相關資訊刊登在民國101年印製的《孕婦健康手冊》內,一旦接獲民眾的檢舉通知,經查證屬實,將依相關規定處分。不過,政府最希望的是,透過宣導,改變國人的觀念,並與醫界共同形成強而有力的防線,將失衡的出生性別比拉回正常。





禁止性別篩選的相關規定



* 醫師執行非性聯遺傳疾病診斷所施行產前性別篩選之處置,或僅以胎兒性別差異為由進行之人工流產等行為,為醫師法第28條之4第1款規定不得從事之醫療行為。倘醫師有上述違法事實,各縣市政府可處新臺幣10萬元以上50萬元以下罰鍰,得併處限制執業範圍、停業處分一個月以上一年以下或廢止其執業執照;情節重大者,並得廢止其醫師證書。





* 人工生殖法第16條第1項第3款規定,實施人工生殖不得選擇胚胎性別(但因遺傳疾病之原因,不在此限),違反者依同法第32條處新臺幣20萬元以上100萬元以下罰鍰。而同法第35條明訂其行為醫師,依醫師法規定移付懲戒,第37條明訂主管機關得廢止違規者其人工生殖機構許可,自受廢止日起二年內,不得重新申請許可。





* 醫事檢驗師或醫事檢驗生執行非性聯遺傳疾病診斷之產前胎兒性別檢驗行為,為醫事檢驗師法第36條第2款業務上有違法或不正當行為。





重男輕女,落伍囉!



不過我們也明白,法令的禁止甚至重罰,只是治標不治本,最重要的還是社會觀念的扭轉,生女兒一樣好,不再讓還來不及出生的小女嬰面臨被扼殺的命運。



邱淑媞提到,臺灣社會在兩性平權友善做了非常多努力,得到很好的國際評價;例如子女可以從母姓,不限定從父姓;許多父母也覺得,女兒貼心、孝順,一點也不輸兒子;而臺灣的長期追蹤研究也發現,有女兒的父親比較長壽,而老大是兒子的父親,可能反而不長壽!國民健康局曾在去年對國人做過一項調查,結果顯示9成以上民眾與產後母親贊成政府推動「禁止性別篩檢」的政策,7成以上的民眾對於子女性別並無偏好,而偏好男孩者僅1成,即使是偏好男孩的民眾也高達89%支持禁止篩檢。





既然如此,怎麼還會有性別失衡呢?



邱淑媞局長指出,依消失的女嬰數推估,有人為介入篩選性別的懷孕數,可能僅佔總生產數4%以下。但自然狀態下非常穩定的出生性別比,只要少數人有重男輕女的行為,就已足以造成目前整個社會的性別失衡,形成在國際社會很「突出」的出生性別比,招致負面觀感,非常可惜。國外甚至有學者認為,女嬰僅因為其性別不符期待就遭到人工流產,甚至在某些國家還有將出生後的女嬰遺棄或殺害的例子,實在是一種歧視女性的極端表現。依性別進行選擇性墮胎,也被視為是違反醫學倫理的行為。韓國在1980,1990年代,出生性別比曾高達1.16,他們一方面訂出非常嚴格的法令(對性別篩選祭出刑責),加上醫界強而有效的自律,搭配大眾宣導以及女性社會地位的提昇,在2007年出生性別比已降到1.07,成為國際上津津樂道的案例,值得借鏡。





性別失衡,我們不能歸咎於醫界。





從醫界到社會大眾 一起搶救小龍女



日前國健局透過網站等活動倡導「搶救小龍女」,邱淑媞局長指出,除了讓社會大眾改變重男輕女的觀念外,也需要醫界一起做為搶救小龍女的重要守護者。不過局長也特別強調:「性別失衡,我們不能歸咎於醫界。」但如果國家已經產生性別失衡的現象,政府有責任面對問題釋出行動。





相信站在第一線的醫療人員,在直接面對孕媽咪甚至是背後長輩的「關切」、要求醫師檢測胎兒性別時,也都讓醫師充滿為難。而國家干預的目的,也就在於給孕媽咪支持力量,同時也給醫界支持,呼籲醫療人員一同扮演守護小女嬰的關鍵角色,也能在第一線以已正面的態度告知,及軟性規勸懷孕家庭和身旁長輩,性別檢測不可行。





超音波可透露性別嗎?



在婦產科門診習慣以超音波檢測性別,同時告知懷孕婦女胎兒性別,不過胎兒超音波的主要目的在於測量胎兒的生長情形、胎盤和羊水的狀況以及重大畸形,至於要使用傳統超音波看性別,未必準確。政府並未禁止醫師在懷孕較晚期的超音波檢查告知胎兒性別,但,既然女孩男孩一樣好,有的父母甚至希望到寶寶呱呱落地相見之時,再來揭曉性別。因此,醫師不妨也尊重部份民眾「不想知道」寶寶性別的權利,如果爸媽沒有問,醫師或許沒必要直接說;若要說,也不妨先問問準父母的意願,有想要知道寶寶性別嗎?希望寶寶是男生或是女生呢?順便適時提供性別教育。





9成以上民眾與產後母親贊成政府推動「禁止性別篩檢」的政策。





人工受孕可選擇性別?



彰化基督教醫院生殖醫學中心教授蔡鴻德教授表示,從去年底迄今,試管嬰兒的門診數明顯提高約兩到三成,但是否跟龍年有相關,則沒有一定的相關性。



然則有許多人誤以為人工受孕可以選擇男女寶寶的性別,更是錯誤的觀念。蔡鴻德教授指出,試管嬰兒的技術是把受精的胚胎放在實驗室中培養,一般用在不孕症的治療,主要挑選健康、有活力的精蟲,並無法選擇胎兒性別。同時於87年頒布的人工生殖法中,臺灣已明令禁止精蟲分離術,況且以醫學專業的操作過程中,也無法百分之百的做到XY精蟲的分離。





蔡鴻德教授不斷強調,站在醫界的立場,最終目的是要篩選出健康且活力的精蟲,反而要擔心的是,如果懷孕家庭知道胎兒性別後,出現執意引產的行為該怎麼辦?蔡教授認為,藉由國家的介入禁止性別檢測,將是一項立意良善的政策,同時讓臺灣的性別比例趨近於自然數字!





臺灣已明令禁止精蟲分離術。





坊間流傳生男生女小撇步?



坊間流傳生男生女友小撇步,例如陰道酸鹼環境會影響XY精子的存活能力;飲食也可以營造生男生女的體質?對此,蔡鴻德教授認為此舉完全沒有科學根據的謠傳。





不孕症遠比生男生女還重要



站在生殖醫學科的角度,蔡鴻德教授根據多年來的行醫經驗跟我們分享,除了性別議題,他發現近年來不孕症的求診人數節節升高,讓人苦惱的是女性三十五歲以上求子的比例一年比一年多,先排除男性原因,女性的年紀也是決定受孕成功的重要因素。我們都知道,女性的卵子會隨著時間逐漸老化,相形之下受孕的機率也降低。蔡教授指出儘管臺灣過去幾年生育率不斷下修,但是求助試管嬰兒的人數比例卻是節節攀升。





談到龍年生育率升高的好現象,從事婦產科醫師的蔡鴻德教授一則以喜一則以憂,會不會龍年生子只是短暫的風潮,下半年受孕成功的人數將又要呈現衰退?而生育率卻必須透過國家政策會請各領域的專家學者,改善生活的條件和環境,讓年輕人可以工作,在無後顧之憂下,讓國人有意願生子和養育。





生男生女一樣好



龍年到,生育率明顯上升,的確讓人開心!但自龍年以來男女寶寶的性別失衡現象是否明顯浮上檯面,還有待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們衷心期盼留給小龍女一個生存下去的理由,別成為性別歧視下的犧牲者;同時也期待不管是什麼生肖,都有讓國人想生育的計畫,讓生育率不只在龍年攀升。因為生男生女一樣好,什麼生肖都是寶!







王崇禮

學歷:美國明尼蘇達聖瑪莉大學教育行政博士

現職:樹德科技大學通識教育學院暨行銷管理系助理教授、高雄鳳山堯天宮神明助手16年

著作:《神啊!你到底再幫我什麼》、《神啊!我要怎麼問你問題》





邱淑媞

學歷:臺灣大學流行病學博士、臺灣大學公共衛生碩士、陽明醫學院醫學士

經歷:臺灣健康醫院學會理事長、臺北市政府衛生局局長、宜蘭縣衛生局局長

現職:行政院衛生署國民健康局局長、健康促進醫院國際網絡主席、健康促進醫院與環境友善工作委員會主席、世界衛生組織健康促進醫院國際網絡臺灣網絡召集人、國立陽明大學公共衛生研究所助理教授





蔡鴻德

學歷:中國醫藥學院醫學系教授、長榮大學醫學研究所教授

經歷: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婦產部部主任、中國醫藥學院婦產科系主任

現職:彰化基督教醫院婦產部部主任、彰化基督教醫院生殖醫學科主任、長榮大學醫學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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