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學運領袖看台灣崩世代
前客委會主委羅文嘉,不僅是民進黨「野百合學運世代」悍將之一,更曾是台灣地方自治史上最年輕的政務官,在台灣政壇迭創紀錄。而十月將出新書《王丹回憶錄》的大陸民運人士王丹,則是六四天安門中國民主運動的學生領袖之一。
(圖片提供╱新新聞)
王丹小羅文嘉三歲,兩人從年輕就分別是兩岸學運重要推手,對於民主運動推展更是不遺餘力。年屆中年,一個來台教書,一個已是鄉野之人。《新新聞》為饗讀者,特邀王丹與相識十多年的老友羅文嘉,對談他們生命中的民主火花。以下為對談實錄:
現在的生活
羅:有時間讀書,朋友也變多了
王:不覺得與台灣人有太大差別
《 新新聞》(以下簡稱「新」):兩位如何互看對方現在的發展?
王丹(以下簡稱「王」):文嘉應該更海闊天空吧(大笑)。在民主化社會,政治占比會愈來愈小,文嘉淡出政治圈將有更大的發揮空間。包括他現在做免費英文班、客家文化保護,都是對社會最基礎的貢獻,一名台灣中生代政治人物,能找到一條更新的路,讓台灣有更永續的民主發展,我覺得非常好!
羅文嘉(以下簡稱「羅」):我也這樣覺得。回想過去的生活,跑婚喪喜慶,永遠匆匆來去,永遠遲到早退。現在反而有時間靜下來讀、寫些東西,老朋友也都突然出現了,可能以前我在做政治工作時,他們覺得我忙,不好意思吵我,現在我有多的時間和心靈空間,朋友變多了。
現在最常被問:你將來會不會回政治圈?前幾天回鄉下,聽雨水打在屋瓦上,劈哩啪啦睡不著,就想大家都說我解甲歸田,其實也沒錯。那回不回去呢?甲都卸了,掛在牆上,再穿回去也費力,就讓它掛著吧。
王:我一直是按部就班,PHD畢業後找教職,同時搞社會運動,生活雙軌並行,其實沒有太大變化。在美國時的強烈流亡感,來台灣後沖淡很多,這裡就像第二個家,除了不會說台語外,真不覺得自己與台灣人有太大差別。
尤其在這接觸到大批來念書的陸生,聽到很多大陸發生的事,也聽到不少年輕人的想法,對我有很大的鼓舞。我發現,台灣年輕人比較沒有危機感,或許因為社會較富足,但台灣前途並不一定那麼美好,政治上來自大陸的壓力,經濟面臨韓國等競爭,以後不會是天堂的生活。我都告訴學生,要增加危機意識與競爭能力,你未來要撐起台灣,台灣以後可能面臨更險峻的環境。
羅:我想到年輕時,跟王丹幾次交會,都以十年為周期。一九八九年天安門事件,他在北大我在台大;九九年再見面,他流亡到台灣;○九年我們開始討論辦雜誌,成立平台、研究室,討論兩岸之間的問題。
王:所以二○一九年是要怎樣?(兩人相視大笑)
(圖片提供╱新新聞)
看學生運動
羅:學生反威權,站在政黨前面
王:按讚表示關切,能化為行動
羅:你講台灣年輕人,其實每個時代有不同的背景與故事,時代不同,故事必然不同。我們那時代台灣變化最劇烈,所以我們投入社會運動理所當然。後來台灣民主化,政黨輪替,原來反抗權威的社運自然縮減。一直到最近兩、三年,我才又感覺另一種年輕人反抗社會的力量變得比較被看到。
新:你看到年輕人怎麼反抗社會?
羅:就講前十年好了,看學生運動不是沒有,就是都很微弱,印象中只有樂生療養院的保存案。可是最近一、兩年明顯頻率、次數、主動性都加強,像之前野草莓、反美牛(王:反國光石化。)對,還有文林苑到旺中,你看得到已成形的一股力量。
還有一個特徵跟當年不一樣。當年是政治運動走在前面,政黨反抗統治者的力量比我們更大更前面,最近一、兩年,則看到學生反抗權威遠遠站在政黨前面,你會覺得奇怪,反而看不到反對黨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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