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年影星強尼.戴普和薇諾娜.瑞德訂婚後,在右手臂刺了「永遠的薇諾娜」(Winona Forever)。三年後他們分手了,強尼.戴普於是去做了點修改,現在他右臂的刺青是:「永遠的酒鬼」(Wino Forever)。
我和強尼.戴普一樣,也有個刺青。二十五歲左右,我開始萌生想要刺青的念頭,但我刻意等了很久才付諸行動;因為我們都知道,許多人是在十七、十九或二十三歲時刺青,到了三十歲就後悔了。不過發生在我身上的情況不是如此:我二十九歲時刺青,刺青完成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所謂「後悔」是指當我一踏出刺青店,整個人便情緒崩潰;到家後,崩潰更加嚴重。
這樣的反應令我相當震驚。在此之前,我認為自己的人生毫無遺憾,甚至為此感到自豪。我犯過很多錯誤,做過許多愚蠢的決定,但我總覺得,那是根據當時我的狀態和手邊擁有的資訊所做出的最佳選擇;而我從中記取教訓,也因此才有今天的我。我並不想改變過去,換句話說,為已發生的事感到遺憾完全是浪費時間。我們應該時時往前看,而非回顧過往;我們要盡力讓自己的人生沒有一絲懊悔。
一言以蔽之,這種想法就是:「無可挽回的事,只好聽其自然;事情做了就做了。」乍看之下,這套理論很有說服力,我們很可能都願意遵循……但當我告訴你這句話是誰說的以後,你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這是馬克白夫人對她丈夫說的,她說殺人沒什麼好內疚的,別那麼軟弱了。莎士比亞會這麼寫其來有自,因為無法感受「後悔」或「遺憾」,正是反社會分子所展現的特質之一。但如果你想當個身心健全、具有人性的人,我想你需要學習的是如何帶着遺憾度日,而不是過着了無遺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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