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瑪索在看前面跨頁毛片時,以手指頭指著眼眶周圍的動態小細紋,若有所思地對我們的藝術指導說:「請不要修掉這些細紋,這樣就很好了。」這位受到法國人偏愛的女明星,就如大牌經紀人對她的形容,是位「舉手投足都難掩自然丰采」的演員。訪談過程中,我們的大明星老愛說:「這哪是人生啊,明星也是人,哪會比別人更了不起。」這位漂亮的小姐,即使經過許多年,仍像個少女一樣清新自然。增長的年歲只是讓她更能看清人生真實的一面,變得更有深度、更愛大笑,懂得憂愁但也更加堅定。面對ELLE提出的問題,她自己也不斷地在摸索了解。
歲月留下的自然美
ELLE:為什麼你不想把照片中的皺紋修掉?
蘇菲:我們是演員,不是蠟像館的娃娃。成長也是我們演員的工作。照片之外的皺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代表我們的經驗、情感,不能一一抹滅。我都已經辛辛苦苦活到現在了(笑),這個經歷總不能為了一張雜誌照片就解決掉吧!故意欺騙只會讓別人看到照片時想著:「奇怪了,我記得她沒那麼年輕吧。」我之前也曾在報紙上拍攝過「人人像我,我像人人」的照片,而最近我才以特殊效果仿造出莫妮卡.貝魯契(Monica Bellucci)的樣貌,在固定不變的鏡頭下,我連自己的一顰一笑都認不出來了。演員角色就是這麼出乎意料的脆弱,靠一個細節就能完全定型。
ELLE:但畢竟每個人都妄想能夠變年輕,少個幾歲才好...
蘇菲:我並不反對整容,反正臉長在你身上,整得好或不好,是你家的事。但可以認出一個人不是靠張臉,而是靠他的表情變化,如果臉上再也沒有表情時,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了。當然我也想要變年輕,也很注意保養,但是不想看起來少個二十歲,感覺很危險。說真的,年紀越大才會越讓我感到自在。
ELLE:以前你還挺豐滿的,現在則變得很瘦,這點對你人格有沒有帶來什麼影響?
蘇菲:長期以來我都活在自己的繭中,很怕接觸逼著我快速定型的外在世界。豐滿的身軀能夠隱藏我、保護我,現在則覺得不怎麼需要這種身軀,所以找回了年輕時瘦巴巴、衝動、運動健美的身材。這代表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身處演藝圈的矛盾
ELLE:我們發現現在的影星曝光太多反而越不討好。你蠻潔身自愛的,是不是因為本身個性很低調?
蘇菲:生活中我確實很謹慎、小心,甚至很怕外人,我不停說服自己別這樣。我想當初大家會喜歡我,是因為我還是童星,很容易跟觀眾打成一片。我也知道觀眾看我都帶著兩種觀感。的確,我跟群眾是有點距離,不會把私生活、財富、作品炫燿出來,在報紙上大做文章。因為我在電影中選擇的角色很廣泛,大家會了解到我並沒有要刻意討好觀眾的企圖,或許也就是這樣,知道我並不強求人家一定要喜歡我,反而會給彼此留下空間。
ELLE:1999年你在坎城影展上的一番話,以及走紅地毯時肩帶滑落的事件,讓心理學家解釋成你是因為不懂演藝圈規矩才會這樣,是嗎?你真的很不喜歡演藝圈嗎?
蘇菲:我不喜歡屬於什麼圈,雖然人需要進入某個圈子才行,但是我一旦發現自己屬於這個圈子後,就會開始保持距離。我不喜歡跟一大堆人在一起,卻又喜歡跟劇組一起工作,喜歡電影業這個大家族。我需要歸屬的感覺,但是所有的規矩都讓我覺得害怕。我常常不斷思考怎麼會這樣,我就是這麼矛盾的人!
剛出道時,我很需要把自己過去所匱乏的找回來,需要找到我的社會地位。我13歲出道,來自郊區貧困的家庭,突然躋身一個人人開心幸福、不為錢財煩惱的世界,我卻要一個人自力救濟,每天往返巴黎、郊區,晚上都到很晚才一個人搭地鐵回家。我爸媽沒有錢,所以我也沒有新衣服穿,拍照時還是穿著舊到可以丟掉的衣服!兩邊世界雖然對比很強烈,但我卻很有骨氣,因為我爸媽都是屬於努力奮鬥的人。
那時我就認為我不屬於那個世界,現在依舊不屬於。這種人也不只我一個。說真的,我並不恨那個環境,就算人家封給我「冷若冰霜」的稱號,我也認為越艱困的環境越能激發我的鬥志,讓我表現得更好。現在我身邊的人都是能夠安然地與自己相處、具有真性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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