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懶猴擺出這種防禦姿勢時，牠們會舔舐製造毒液的腺體，刺激它的分泌。
三年前，聽過懶猴（slow loris）的人還不多，人們還搞不清楚懶猴究竟是繪本作家蘇斯博士筆下的角色， 還是一種調酒的名字？沒想到YouTube上一支寵物懶猴被哈癢的影片，竟讓這種鮮為人知的小型靈長類動物搖身一變成為全球巨星。這支影片至今已有數百萬人次點閱。在網路上輸入搜尋關鍵字「slow loris」，這支影片會出現在搜尋結果的前幾名。
從此各種懶猴影片開始在網路上廣為流傳，吸引無數線上粉絲。不過大多數粉絲並非保育人士，他們只想養懶猴當寵物。可是懶猴討人喜愛的模樣背後，隱藏著一個致命的祕密。地球上已知的五種懶猴是世上唯一有毒的靈長類動物，被懶猴咬一口足以致命，而且目前沒有抗毒血清。
第一次看了那支影片後，我想起過去多次在野外觀察懶猴的經驗，其中有一次令我印象特別深刻。我的柬埔寨嚮導是個叢林硬漢，手裡總是拿著一把大砍刀，那次他被一隻小懶猴（Nycticebus pygmaeus）輕輕咬了一口，這位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森林勇士竟然驚慌失措地拋下那團致命毛球，並且立刻吸出傷口裡的毒液，讓鮮血流到地上。那時我便想，如果我能更加了解懶猴毒液，或許就能把相關資訊散播出去，嚇阻那些想要養懶猴當寵物的人。
懶猴具有強烈的領土概念，會努力保護家族；但牠們為何身懷劇毒，至今仍是個謎。
當地人也聞之喪膽
去年我在爪哇島進行為期三年的懶猴毒液研究。雖然科學家已經知道懶猴會製造毒液，並且透過吸收食物裡的毒素來補充毒液，但是懶猴到底為什麼需要用毒，卻依然是個謎。
懶猴的毒液傳送系統十分獨特。牠們上肢臂的腺體會製造一種又濃又臭的褐色油脂，這種濃稠液體看似無害，可是只要跟懶猴唾液混在一起，就足以毒死小型動物。也曾有人類被懶猴咬傷而死於過敏性休克。
有毒的哺乳動物非常少見，甚至比有牙齒的母雞更稀有。目前只有少數幾種哺乳動物被發現有毒，包括歐洲鼴鼠（Talpa europaea ）、水鼩鼱（Neomys fodiens ）、南方短尾鼩鼱（Blarina carolinensis ）與鴨嘴獸（Ornithorhynchus anatinus ）。此外， 歐洲刺蝟（Erinaceus europaeus ）的唾液也被認為具有毒性。上述這些動物都以毒液制服獵物，只有鴨嘴獸例外：牠的毒液是用後腿上的防禦尖刺發射，只有雄性在繁殖季時才會分泌，可能是求偶時用來打敗同種競爭者的武器。
與其他物種相比，懶猴的獵物相對體型較大，例如蜥蜴、青蛙和蝙蝠。儘管如此，要觀察懶猴在夜間打獵仍然相當困難。所以我前往位於西爪哇島的西雅普斯靈長類中心（Ciapus Primate Centre），這裡是亞洲唯一專門照顧寵物交易受害懶猴的庇護所。我想知道當懶猴張口咬對手時，是不是為了立刻殺死對方。
我的發現令人吃驚。我所觀察的爪哇懶猴幾乎都會凶狠咬下獵物的頭，因此我不相信懶猴擁有如此強勁的牙齒與上、下顎，還會需要毒液。我必須改變調查方向。當地人對居住環境裡的動物行為通常看法獨到，尤其是危險的動物，所以我決定詢問他們對懶猴毒液的看法。
我造訪了卡西普杭部落（Kasepuhan），這支部落住在哈里蒙薩拉克山國家公園（Gunung Halimun Salak National Park），這裡是爪哇島碩果僅存的原始森林之一。以「森林保護者」自居的科坎先生（Mr. Kokan）似乎是個諮詢的好對象，但是當我提出關於「muka geni」（當地語言對懶猴的稱呼，意思是「小火臉」）的問題時，房裡登時陷入一片寂靜。
被捕獲的懶猴在當地市場公開販售，每隻要價約四十美元。
科坎說懶猴比豹更危險，在森林中跟這兩種動物不期而遇時，懶猴會停下來盯著你看，豹反而會逃走。這種小型哺乳動物比蛇更恐怖，因為懶猴毒尚無解藥。草地沾到懶猴的毒尿也會枯死。科坎告訴我：「但是最毒的還是懶猴血。」如果狗咬死懶猴並把屍體帶進村子裡，一具懶猴屍體就足以汙染全村的水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