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斯角(Cape Race)的海岬像個往大西洋裡延伸的果斷下巴。巨浪不斷衝擊著海岬上那些由火山作用形成的岩壁,在空中濺起了幾百公尺高的浪花。一座紮實的紅頂燈塔堅忍不拔地轉動著燈座,在白晝中隱約散發微光。
這景色充滿孤絕之美,一小片覆蓋著綠草的陸塊挺立在刺骨的海風中。這塊僻處紐芬蘭島(Newfoundland)東南端的海角仿如遺世獨立,住在這裡的只有兩位燈塔管理員,還有一個居無定所的港海豹家族。但在不到一百年前,這裡曾是西方世界最重要的地方之一,透過巧妙的海底電纜系統,由名聞遐邇的瑞斯角電報站負責歐洲與紐約之間訊息傳遞的重任,當時摩斯電碼斷斷續續的嗶嗶聲,更是一項最先進的科技。
1912年4月14日,該電報站接收到一則無線電訊息,此事也曾一度讓瑞斯角變得遠近皆知。當時是晚間十點二十五分,訊息內容是:「CQD MGY」。
那時SOS正逐漸取代CQD,成為國際通用的求救訊號,但是瑞斯角的電報人員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一艘船在嚴寒的大西洋海域上出事了,身分毫無疑問—因為只有鐵達尼號皇家郵輪使用MGY這個無線電代號。
73歲的約翰.米瑞克曾是個電報員,至今仍然可以用手指精準而快速地打出摩斯電碼。如今,他窩在瑞斯角這個被漆成一片紅色的舒適電報站中,而他的舅公吉姆就是當年在此收到求救訊號的電報學徒;這裡曾是電報中繼站,現在則是個介紹電報歷史的小博物館。
儘管電報員們火速把消息傳出去,鐵達尼號卻還是毫無希望。幾艘船立刻馳援,但距離最近的卡帕西亞號郵輪也在4個多小時後才抵達,而那艘全世界最大、最豪華的客輪早已沉入冰凍的海水,救生船裝不下的那些人,總計1,517個乘客與船員也一起陪葬。
紐芬蘭島岸邊崎嶇不平的岩石,
銳利到可以把船隻撕爛。
即便過了這麼久,這次悲劇性的船難仍令人不勝唏噓;這個葬送了鐵達尼號的紐芬蘭島外海海域,因為岩石尖銳,冰山詭譎難測,怒濤足以把船隻撕裂而有「大西洋墳場」的封號。從新斯科細亞省到新布倫斯瑞克省之間的海床上,躺了數以千計的船難遺骸,它們見證了一個海難頻仍的時代,葬身其間的有勇敢的漁夫、狡詐的走私客、還有雙手沾滿鮮血的私掠船船員。
離開瑞斯角後,約翰驅車往西走在阿瓦隆半島(Avalon Peninsular)沿岸那條未鋪柏油的崎嶇路段。路上的峭壁邊盡是一個個有天然屏障的海灣,每個都群聚著些漂亮的白色房屋。它們都是歷史悠久的漁村外海有龐大的魚群吸引了最早的墾荒客們在此定居。
1496年來這裡探險的約翰.卡伯特曾寫下這樣的文字:「那裡的鱈魚多到人們可以踩著魚背渡海。」經過一代又一代的過度捕撈,目前漁獲量已大幅減少,但是在十六、十七世紀時,航行此一海域的有錢漁船可是海盜們眼中的肥羊。
如今,很多想要一親那片深綠海水的人,都會選擇崔派西(Trepassey)這個濱海小鎮作為度假地點。但是當他們走在那一處布滿黑色岩石的海灘時,不太可能會知道腳下的土地在海盜傳奇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以一襲整潔衣衫與帶有羽毛飾邊的深紅色帽子著稱,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黑巴特」(Black Bart)曾在1729年來到此地的海灣,他在村子的海港裡洗劫並且燒毀了21艘商船之後,朝著西印度群島揚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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