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布洛斯南在電影《天羅地網》偷走印象派大師莫內的名畫,然後又以巧妙的手法歸還給戒備森嚴的美術館。過程搭配Nina Simone 爵士藍調、輕鬆慵懶的快節奏是一種享受。
2012 年9 月,蘋果零售商店發生了一件偷竊案,內部列為機密資料的天才訓練手冊(Genius Training Student Workbook Version 4.0)不但被偷,還被放上網路公諸於世。
故事繼續下去前,得先解釋什麼是天才。此天才非彼天才,天才是蘋果的技術服務專家,他們在蘋果零售商店中的天才吧(Genius Bar) 工作,如果需要有關蘋果產品的實用技術支持,你可以在天才吧獲得專家提供的幫助。
本來以為天才訓練手冊是維基解密偷的。結果猜錯,是流行科技網誌(GIZMODO) 幹的好事。2010 年4 月,GIZMODO 就曾經花5 千美元取得一部蘋果員工酒醉遺失的iPhone原型機,推估是將要發表的iPhone 4G。
GIZMODO 隨即針對原型機進行研究並拍照,還好蘋果以MobileMe 遙控鎖死該手機的系統,因此無法開機研究新版的iPhone OS,隨後賈伯斯親自打電話說明事件的嚴重性,要求GIZMODO 歸還原型機,報導這篇文章的華裔作者Jason Chen 住家則遭到警方的搜索,同時被查扣多台電子設備。
蘋果是最注重保密性的公司,產品研發充滿代號,有時開發人員要出示證件多達5、6 次才能進到裡面,可見蘋果對內部機密的嚴格限制。
有一就有二,這次GIZMODO 偷的是書(手冊)不是畫,也不是原型機,人物角色沒有布洛斯南的瀟灑寫意,過程中自然也沒有Nina Simone 美妙的爵士嗓音陪襯。不過,GIZMODO 此次的情報行動卻略微揭開蘋果天才服務的神祕面紗,讓我們有機會一窺該公司深藏不露的「服務天龍八部」。GIZMODO 偷的是軟體,不是硬體,是蘋果零售商店創造全球最高坪效背後的秘密。
百萬顧客對話力
根據Retail Sails 年底的研究報告,蘋果專賣店以每平方英呎6,050 美元的銷售額稱霸美國市場,是第二名蒂芬妮(Tiffany & Co) 的2 倍,是第三名露露檸檬(Lululemon Athletica)的3 倍多。有優質的暢銷商品可賣,有吸引人的店面設計與陳列,是蘋果專賣店成功的主因,然而還有一個要素容易為人所忽視,那就是蘋果零售店擁有一群帶給顧客感動體驗的服務人員。
賈伯斯曾經說:「蘋果再也不需要參加商品展,在我們的商店,每一天都有數百萬的顧客對話在進行中,這些對話發生在顧客與店員之間。」
目前蘋果在全球13 個國家有393 家直營零售店。2012 年9 月,總人數7 萬2 千8 百名員工中有4 萬2 千4 百名隸屬零售部門,他們是全球最知名品牌的代表,他們是蘋果的門面,是他們為顧客帶來驚艷的服務感受。
在蘋果零售店,第一線服務人員的責任是進行「不銷售的銷售」,有點拗口,有點矛盾,但這就是蘋果厲害的地方,化銷售於無形。員工皮夾裡的信條卡寫著豐富生活(Erich Lives),這是蘋果體驗最重要的一個元素,不斷提醒大家要專注在與顧客建立良好的互動關係,不要嘗試進行成交(Close a Sale),而是要了解顧客的需求與「痛點」,進而提出有用的解決方案。員工的職責是了解顧客甚至要超越顧客自己,藉此設法讓人們的生活更美好。
蘋果手冊裡一再告誡員工:沒有銷售配額,沒有銷售佣金。
沒有GIZMODO 的爆料,沒有華爾街日報2011 年6 月更早的內幕新聞,我們對於蘋果零售店經營Know How 的了解還是皮毛。在GIZMODO的這篇報導《如何成為一名天才》後頭還有一段話:「你是現任或前任蘋果天才嗎?有任何事你想要分享的嗎?。E-mail me !」多麼露骨又直白的邀請,狗仔可恨又可愛,這是現代社會不可逆的常態。
服務交響樂 5 關鍵音符
蘋果零售店經營內幕有太多值得挖掘的議題。可以是一對一訓練的技巧,可以是同理心的力量,可以是如何開放與結束問題、服務診斷的運用、沒有恐懼的回饋、零售店的安全等等,有太多值得深入探討的服務觀點,然而,時間和篇幅不夠,因此暫時只能採取單點深入,其餘的部分留待他日分享。
我們先從最多人關心,同時訊息及討論最多的項目下手,那就是以A.P.P.L.E. 5 個縮寫字母開頭的蘋果服務5 大步驟,這5 個關鍵音符可說是蘋果服務交響樂的主旋律,是員工面對顧客應對進退時的準繩,其目的是實踐以服務取悅顧客的基本要求,讓每一個人在蘋果零售店都有難忘的體驗。
1. 以個人化的溫暖歡迎接待(Approach) 顧客
好的服務不能是套招,不能照著SOP 或話術劇本一句不改的演戲,服務現場是充滿變數的舞台,來的是甲就用甲劇本,來的是乙就用乙劇本,可說是一個顧客一劇本。事前編好的服務劇本和話術是主節奏,是參考之用,不能硬套、死套,否則好好的一個服務人員就會被套死在服務框架裡面,成為冷冰冰的服務機器人,受寫好的方程式所掌控,何有溫暖可言?
每次新一代iPad 或iPhone 發表時,無論顧客走進或走出門市,蘋果員工都會列隊鼓掌為顧客喝采,此時,如果每一個服務人員的表情、動作、聲音都一模一樣,那該有多麼假?既冷漠又無趣,顧客就感受不到真誠的熱情,服務就成為一種僵硬的表演。
溫暖的服務是有熱度的,是不完全照著劇本走的,蘋果容許員工在手冊的規範下表現個人特質,就像爵士樂強調的不是精準複製,而是隨著現場氛圍及觀眾反應進行即興的演出,如此才能將氣氛炒到最高點。
服務的節奏或輕或急或緩或重,完全根據顧客的背景及喜好來調配,爵士風格的服務讓一家店有1 千種滋味,擁有個人化的服務,卻又不至於脫離品牌的主調性,這是在考驗服務人員的同理心與敏感度,他們要在一定的規則、模式中尋求自由與隨興。
2. 有禮貌地探詢(Probe) 以了解顧客所有需求
是探詢不是糾纏,有些不上道的服務人員會急著推銷,急著說自己的產品有多麼的好,這是很沒禮貌的行為。蘋果的員工不幹這檔事。他們在顧客一進門先親切的打招呼:「你好,我是約翰,有需要隨時找我。」這是第一次的探詢,有時候他們會以讚美來取悅顧客:「哇!妳的外套好漂亮。」然後再進行探詢:「歡迎光臨蘋果商店,有什麼地方需要效勞的?」,探詢是深入溝通前的開場白,探詢是一種許可,未能取得顧客的許可就逕自說起產品的好,是侵犯顧客主體性的錯誤服務行為。
唯有顧客的允許,蘋果員工才會進行接下來的行動與對話,當顧客說:「我想看看iPhone5」。這時,他們才會開始介紹iPhone5的特色與優點。且慢,不會這麼快,服務人員可能還會在問一兩個問題:「你曾經使用過蘋果的產品嗎?你買iPhone5 的目的是什麼?」
經常使用問句不是肯定句,然後根據顧客的回應採取適切的行動,這就像舞會時的禮貌邀請,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蘋果的服務問句可能是:你想體驗新的iPad 嗎?你有什麼問題想先了解嗎?我可以碰你的電腦嗎?你的iPhone 沒有反應嗎?需要我為你預約時間嗎?
蘋果設法讓顧客擁有自主權,決定繼續自在體驗產品不受干擾,或由蘋果員工來解決自己的問題,服務人員雖然可以引導互動的方向,但不能主導。不能使顧客感到不舒服,感到困窘,是天才手冊一再強調的基本概念,蘋果員工必須讓顧客感覺狀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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