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停在戈壁的邊緣,同行的夥伴們紛紛下車,一位作家朋友說:「許悔之,幫你拍張照片吧!」因此我留下旅行中少有的影像紀錄。
我彎下腰,拿起幾顆顏色、組成各異的小石礫,想像著,或許再過百數十年,這些小石礫,也會風化成細砂,隨著一陣又一陣的風,飄飄無所止。
又或許,地球更見毀敗,我們辛苦構建的文明,都逐漸淹沒在洪水中、沙暴裡。成住壞空而已。
站在戈壁邊緣,感覺到自己非常渺小。
在中國大西北旅行,最重要的目的地是敦煌莫高窟。我心中所想的,還有玄奘法師的西行取經,黃沙漫漫兮,他是怎麼忍受那般緩慢而遙遠的行程,還有判斷方位?沙漠中並沒有安睡的床、足夠的維生素來源,天竺路遠,極可能病死或迷路,消失在大漠中。
回到台北,深夜翻讀佛經,更加讚歎玄奘法師,如果不是像他這樣偉大的人,於歷史中一再出現,人類的文明和智慧,將會單調貧乏得許多。
我也不免想起,許多作家在精神上、創作上的勇敢堅持和冒險,宛若在戈壁的苦行壯遊,行過無止盡的石礫和細砂,為我們指出綠洲之所在、皓月與明星。
五月二日,高行健等諸位先生所參與「二十一世紀的作家與文學」座談會內容,在本期刊出,此次座談為我們指出作家追索之犖犖大者;【於是,就從溫州街走到了永康街】專輯,深入描繪永康街周邊的生活風格與人文風景,雖然看似小道,其實大有可觀焉。
大與小,輕與重,《聯合文學》樂於扮演綠洲,供您休憩與補給,也期待成為您感受和思維的生命備忘錄。
◎作者簡介
許悔之台灣桃園人。曾與詩友創立「地平線詩社」,現任聯合文學總編輯。著有詩集《陽光蜂房》、《肉身》、《當一隻鯨魚渴望海洋》、《亮的天》等,另有散文集、童話等著作多部,最新作品為有聲書《遺失的哈達》。曾獲中華文學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五四青年文學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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