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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四公投引燃二十二萬反核四的點點星火，從北燒到南。這些自主力量，證明了反核四是具有草根民意基礎，但草根民主能否扳倒政治巨靈？沒有人敢打包票。冰島發生的草根民主故事，可提供一些借鏡啟發。
（圖片提供╱新新聞）
冰島是二○○八年金融風暴的重災區，使得島國民眾開始反省金權政治對國家的危害，也刺激了草根民主發展。冰島的草根民主還與新興社群網路科技結合，甚至創造了舉世矚目的「群眾外包（crowdsourcing）公投」、「臉書公投」，但建制化的政治權力目前還略占上風，基層民主力量「革命尚未成功」。
金融風暴過後，冰島民間掀起「鍋碗瓢盆革命」（Kitchenware Revolution），敲打鍋盆、上街抗議政府、到國會前示威，要求擴大民主參與決策。冰島網路儲蓄銀行（Icesave）在金融風暴中倒閉，並欠下英、荷兩國五十三億美元鉅債。二○一○、一一年，冰島民眾兩度公投否決由冰島政府償還這筆債務。雖然引起國際批評，認為冰島政府與人民不負責任，不過，對冰島人民而言，這是他們反思財團與政客的?職劣行，想重新藉由自身民主實踐，導正國家方向。
民眾的訴求也逐漸提升到憲政改革的層次，民眾選舉出二十五人的委員會（constitutional assembly/council，ＣＡＣ）草擬憲法修訂。這二十五名委員都來自民間，從教授、藝術家到農夫都有。雖然最高法院認為選舉過程有瑕疵，但國會認為瑕不掩瑜，仍任命這個委員會。這個委員會如何草擬修憲修文？──透過網路徵求民意。
網路直接民主 匯集公民意見
北歐三國的網路普及率是全球前三名，而冰島更以九七．八％位居第一。冰島人口不到三十二萬，這種小型政治體適合直接民主，有了尖端的資通科技，更利於直接民主的施行。二十五名委員透過推特、臉書、Youtube徵求民眾的意見、與民眾互動，也在網上公布他們匯集的意見。
到底這些社群工具的實際功效如何？在ＣＡＣ網站上留下的正式提案建議有三七○條，評論三六○○條，他們在YouTube上發布的各式影片，總共被觀看了一一五○○次，他們的臉書有五六○○個「讚」，不過推特上的追隨、轉發量都只有三位數。推特在當地普及率沒有明確的數字，但三分之二的冰島人有臉書，可能是其中原因。另有報導指出，有九成以上的公民上網表達意見或關注憲改。
匯結民間意見之後的下一步是什麼？他們透過公民投票，來決定所擬出的修憲主張。經過逾一年半的運作，二○一二年十月，ＣＡＣ整理出六條修憲議題供民眾公投。這六個公投條文是：
一、你希望憲法委員會的主張成為新憲草的基礎嗎？
二、在新憲法中，你希望國家宣布把未被私人擁有的自然資源國有化嗎？
三、你希望在新憲中明訂國家教會嗎？
四、你希望新憲法讓國會選舉時可以選擇更多個別候選人嗎？
五、你希望全國各地投票皆能票票等值嗎？
六、你希望新憲規訂達到某種比例的選民可以提出公投案？
這些題目多和冰島的特殊情況有關，例如第三條，目前冰島把信義宗（Evangelical Lutheran Church）訂為國教，給不給予信義宗特殊地位引起激烈爭議。第四條，是因為目前冰島國會選舉政黨是包裹提名，選民只能改變其中部分候選人的排序；ＣＡＣ則主張應就個別候選人投票。第五條則是因為冰島各區域席次與人口比差異不小。此外，冰島憲法並沒有人民發動公投的規定，因此提出第六條公投條文，ＣＡＣ並主張門檻為合格選民的一○％。
公投展現民意 國會拖著不動
比較值得注意的是第二條，有關自然資源國有化的議題。冰島漁業收入占經濟七％，自然資源的保護對冰島民眾生計很重要，再加上金融風暴中私人企業胡作非為的教訓，冰島人希望國家能保護自然資源。冰島著名歌手碧玉一年多前發起抗議加拿大Magma Energy收購冰島HS Orka能源集團；而中國企業中坤投資集團想收購冰島三百平方公里農地（占冰島國土的千分之三）蓋渡假村，也因民眾抗議而改為租賃。
二○一二年十月二十日，冰島二十三萬合格公民中有四九％參與公投，六個條文全數通過。不過最大的問題是：這次「公投」雖獲得國會認可，卻不具強制性的法律地位，也就是說，公投結果只是展現人民意願，但憲法還是要由國會修，條文還是由國會擬。
民眾高度參與修憲公投，展現草根民主力量，冰島政府也不敢攖民意之鋒，總理宣稱一定會依公投結果修憲。但之後執政的中間偏左聯盟卻以時間太趕等理由，希望下個會期再修憲。到了三月初，眼看會期就要結束，草根性的公民運動黨（Citizens' Movement）提案要求修憲，結果以二十九比三十二被否決。
下個月冰島國會即將改選，目前中間偏右政黨聯盟在聲勢上領先中間偏左聯盟，選舉後國會還會不會挺草根民主、「臉書公投」能否真正落實到修憲，還有很大疑問。
冰島例子可看出「體制」的力量強大，即使公民表達了明確意願，但是掌握國家機器的政黨們，他們有辦法用拖的、磨的，就是不實行公民的集體意願。台灣核四公投還有半年時間，二十二萬反核的點點星火會成為燎原之火，還是會被體制一點一點的揉搓成灰燼？體制內的大人們大概都在想著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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