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 從模仿人類到超越人類

我們哪天會被電腦騙倒，誤把它當人類嗎？

五歲的愛麗絲（Alice）相當早熟，她愉快地從卡通《辛普森家庭》聊到信仰，無所不談。華生（Watson）有點像萬事通，是機智問答節目《危險邊緣》（Jeopardy!）參賽者當中的高手。亞倫（Aaron）是名揚國際的藝術家，作品在全球賣出數萬美元。



但亞倫並沒有想到錢的事。事實上，關於亞倫和愛麗絲、華生到底會不會「想」，現在還有爭議，因為它們都是電腦—而且還稱不上是「完整的電腦」，只是幾行程式碼，設計來為無生命物體注入最具爭議性的特徵：人工智慧（AI）。



亞倫和它的AI同胞們引人思索一個深奧的問題：「思考、創意和自主意識究竟是什麼？」畢竟連創造它們的人都沒把握這些「孩子」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當然，和它們互動可能感覺怪怪的，因為它們有時簡直跟人類沒兩樣，只有某些怪異反應會令它們露出馬腳。



這個經驗和AI的發展一樣，是穿插著突破與失望的雲霄飛車之旅。尋找AI之旅開始至今已經半個多世紀，這段時間AI對我們的日常生活產生了重大影響，但並非像科幻作者想像的，變成像電影《當地球停止轉動》（The Day the Earth Stood Still）中古特（Gort）那樣的機器夥伴，或是像《2001太空漫遊》（2001: A Space Odyssey）中哈爾（HAL）那樣搞叛變的電腦。



從模仿人類到超越人類



電腦科學家為了擺脫AI之父的陰影，已花費了超過半世紀。1950年，聰明絕頂的英國數學家、解碼專家兼電腦先驅亞蘭‧涂林（Alan Turing）提出了對未來的願景。他預言，在20世紀末，電腦將能夠和人類交談至少達5分鐘，而且會讓人誤以為是真的和真人在講話。



如今已經是21世紀，儘管投入了龐大研究資源，還是沒有電腦能接近這所謂「涂林測試」的通過標準。那麼，電腦科學家的尋找AI之旅失敗了嗎？完全不然。其實他們已經成功地讓機器具備某些超越人類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大多數AI研究者現在認為還有比涂林的預言更重要的目標，那就是創造能在複雜任務中表現得比人類優秀的機器，例如掃描醫學切片檢查癌細胞，或是從金融交易紀錄找出詐欺行為。



然而在早期，推動AI研究的想法是，人類的思考可能很快就會被機器追上，甚至被它們超越。這種樂觀源自於約60年前的驚人發現，那就是：即使原始的「電子腦」也能實行出奇複雜的任務。



早在1943年，芝加哥大學的神經學家華倫‧麥卡洛（Warren McCulloch）和數學家沃特‧畢茨（Walter Pitts）便證實，可以用基本推理的邏輯法則來了解神經行為，他們還設計出模擬神經的電路，為創造能推理和「思考」的人工大腦打開一扇門。



人腦有數十億個神經細胞，要使用電子元件模擬大腦這事看來還得好幾百年才能成真。然而研究者很快就發現，就算相對簡單的「類神經網路」也能接受訓練，解決我們認為相當困難的問題。



關鍵在於，類神經網路的內部連結可以用來修正它對特定輸入的反應。1951年，美國電腦科學家馬文‧明斯基（Marvin Minsky）把數百支真空管以電路相連，讓它們能像老鼠一樣學習走迷宮。



AI的發展這下子豁然開朗：只要不斷設計更複雜的類神經網路，然後加以訓練就行了。然而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這套。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類神經網路都有個問題：誰都搞不清楚它們如何以及為何做出那些反應，就算詳細檢視它們內部連結的方式，幫助也不大。



這種疑慮促使部分研究者採取另一種途徑發展AI：直接根據邏輯規則，亦即研發模仿人類心智推理能力的電路。1950年代中期，美國匹茲堡卡內基理工學院的赫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和同事成功地將邏輯規則表達成電腦能了解的形式，研發出「邏輯理論家」（Logic Theorist）這套程式，它的能力和明斯基的「電子鼠」同樣令人嘆為觀止。儘管用來執行的電腦比較原始，該程式還是能證明數十個數學基本定理，這原本被認為是聰明的人類邏輯學家才做得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