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個周末,在台北某個地下室裡有場別開生面的「小誌」市集(Not Big Issue),聚集了上百攤的獨立刊物與它們的創作者。平常刻苦求生的獨立刊物在這場節慶中,無論是信心或羞澀很久的荷包都大有斬獲。現場的每一本刊物都像手工藝品般講究形式,這些年輕創作者不見得關注什麼大道理,做刊物多半是想貼近自己的內心世界。
內心世界千變萬化,相較於一般意義上的「雜誌」,“magazine”這個字眼顯得太沉重,唯有去除龐然的字首後──“zine”,才能表現他們微妙的心思。
「京都塑膠人」遇上「搖擺少女」
「小誌」這場獨立刊物市集的主辦人名喚「京都塑膠人」和「搖擺少女」。
京都塑膠人畢業於設計系,這個行走江湖的化名也是他的刊物名字(常寫成英文縮寫KPM──Kyoto Plastic Man)。他在退伍後去工地當監工,與工人相處時發現他們常把「塑膠」掛在嘴邊,自嘲:「你們都是人,我們就都是塑膠。」京都塑膠人有感於勞動者的人格低落,再加上他自認當時做的亦非本行,心裡有些鬱悶,才會在2008年創辦這份刊物。他想透過出版為社會底層發聲,但除了社會評論也做些設計議題,刊物目前已出版到第五期。
由兩位成員所組成的搖擺少女,則已成立兩年。她們的刊物以詩文創作為主,第一本詩集甚至是純手工製作,連裁紙也是親手操刀,共製作一百本。以森林為主要概念,每本第一頁都黏上花或葉。第二本刊物是今年初新北市政府推廣藝術家到金瓜石駐村,她們進駐約一個月,深入當地真實的生活並進行詩文創作。
Q:為何決定舉辦市集?活動當天的反應如何?
京都塑膠人:台灣很少出現為獨立刊物量身打造的市集,這次單純想為獨立刊物營造一個空間,平常大家是四處散落、自立自強,辛苦推廣自己的創作;辦市集想要凝結眾人的力量,搞不好還能激發新的可能。我們也看到效益,聚集起來的人潮比起依附在別的創意市集來得多。
搖擺少女:有一次去二手市集擺攤,發現大家不太願意在我們這攤停留,更別說是購買刊物,反而願意花比我們刊物貴三倍的錢買二手衣服。之後和其它獨立刊物的同伴抱怨,才會決定發起一場專屬獨立刊物的市集。這次活動出乎意料地熱鬧,上門的人都很專注在紙本上,我們看了當然開心。活動結束後,我們還把刊物貼滿一面牆,讓路過的人可以去翻閱,像是個小型展覽。
Q:這次活動之後,還有下一步計畫嗎?
京都塑膠人:有很多市集也想邀我們去開辦,但我們都推掉了。我不希望獨立刊物市集過度普遍,而且創作者生產的速度也不快,觀眾若是希望市集有新意,至少要給創作者半年的時間吧?現在做獨立刊物的氣氛滿活躍的。五年前我剛開始做的時候,幾乎沒有同行。當然,同伴漸多也有好有壞。就像十年前創意市集剛出現,攤上的創作也很繽紛,但是當某種創作獲得主要關注,也會讓很多人想依樣創作,但內容不一定特別。我們也會擔心獨立刊物未來走上這條路。
搖擺少女:我們不想變得太廉價,還是打算一年一度。
Q:獨立刊物創作者是否有共同特質?
京都塑膠人:很「窮」算嗎?……現在獨立刊物可粗略分為攝影、插畫、鄉土幾種類型。每一本刊物都不樣,各有個性,讀者自然會感受到差異性。我們做獨立刊物會希望讀者看了有感覺,無論是討厭還是喜歡,至少記住我們想表達的東西。
搖擺少女:共同點……應該是「願意表達自己的話」,也願意把時間和金錢花在不可預知收穫的創作。我們的出發點是表達自己的想法,然後結交喜歡我們的人,所以市集有點像是「同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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