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著蛋糕,蛋糕上寫著她的名字,祝她生日快樂。樸素,毫無綴飾的一個蛋糕。她面對鏡頭微笑,旁邊一隻拉不拉多。長髮、膠框眼鏡、素顏,可以是女大生晚上在宿舍與同學開睡衣派對,也可以是OL下班屈腿窩在沙發一邊看日劇,一邊搽指甲油,歲月靜好,人世安穩,再家常不過的一張臉。掌鏡者未詳,也許是男友,也許是閨蜜,也許是家人,無論是誰,總之可以讓女人素著一張臉,面對相機機輕淺微笑的,都是可以信賴的人。
那張照片被神通廣大的網友找著了,潑上網,我們這才猛然想起來,原來周海媚已經47歲了。照片是打開浦島太郎龍宮寶盒的鑰匙,電子報新聞報導一出,網路留言板上有人含情脈脈回憶念國中時期,每晚不讀書,守在電視看她演的《倚天屠龍記》,口氣宛若回憶暗戀的對象。有人說手持麥克風,看著MV裡美艷的她和張學友在無人的街吻別,在聲嘶力竭裡想像著愛情的模樣。
老港劇狂簡直是在電腦前掩面尖叫:「天啊,我記得她在《義不容情》裡演黃日華的女友,演到她割腕的時候我哭了好久,幹,我好老喔!!!」她的47歲,減去我們當時的年紀,加加減減都是致我們逝去的青春。
然而她始終不算太紅——我是說假使把她與49歲的張曼玉、48劉嘉玲、46歲祖賢,與那些年紀相仿的女明星相較之下。情史上,她沒有撈上甚麼富豪大亨,可以說嘴的緋聞就是跟呂良偉那段烏龍婚姻。嗜讀影劇版的讀者指她1998、1999年生了紅斑性狼瘡,為養病淡出演藝圈,好事的媒體拍到她在平價商場選購衛生紙,標題就說她無愛無車無房無存款,晚景淒涼。她不抗辯,不解釋,就靜靜地過著日子,直至這一、兩年她又回香港TVB接了幾檔連續劇,還是掛頭牌。
她當然擔當得起當家花旦的名號,就憑著那素顏,那恬淡地微笑。那些與她同輩的女明星,有被拍到阿婆老態脖子有皺紋的,有被抓到打肉毒,整張笑臉彷彿僵在乾掉膠水裡的,但她還是當年那個周芷若,還是與張學友吻別那個神祕女郎。閃閃發亮的獎座,財富都不算什麼,對一個女明星而言,能青春永駐,毫無塑膠味,那才是最驚人,最了不起的一種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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