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學運,將在四月十日傍晚六點鐘正式畫上句點。從三一八攻占立法院議場,足足二十三天。現在,學生要出關了,給他們下台階的,不是學生千呼萬喚叫他「踹共」的馬英九總統,而是立法院長王金平。
身為立法院長,看到議場被占,自己的主席寶座被一堆雜物堆滿,王金平這個三十多年的國會老兵,心是很「痛」的。再加上身邊幕僚分成兩派,更讓老王一度拿不定主意。是要回應民意?還是順從馬意?很是折騰。
「尋找院長」讓老王動了怒
打從學生攻占議場那一刻起,王金平就知道,要不要動用「警察權」驅離學生,絕對會被拿出來討論,而且這壓力,會與議場被攻占的時間成正比。三二一那天,王金平拒絕出席馬英九在總統府主持的院際會議,親王人士說,「去了,就會被逼著用警察權處理學生」,乾脆不去。其實王金平打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沒有要驅離學生,而是要用「溝通」的方式來處理。
去年九月政爭時,有人用「沒有敵人」來形容王金平;馬英九則被說成是「沒有朋友」的人。太陽花學運時,沒有敵人的王金平,就想善用自己的優點,去跟學生好好溝通,所以在他發出第一次聲明稿時,已微微透出幾許善意。怎奈學生從頭到尾都把矛頭對準馬英九,一開始也錯把馬王「送作堆」,認定他們互踢皮球是拖延戰術,這讓王金平根本沒有處理的空間和角色。
雖然無法主動會見學生,但是做為國會議長,該做的事,王金平全部做到足。比如說主持朝野協商,王金平開了六次,不過每一次都破局,因為國民黨立院黨團在馬金堅持下,什麼都不讓,王金平一點籌碼沒有,根本無法折衝。
在每次朝野協商破局的日子裡,王金平儘管悶,但還不至於生氣。直到有媒體報導「尋找王院長」後,老王才動了怒。據說這個尋人啟事在網路上發酵,而且是藍營人士操作。親王立委說,王金平的心情寫照,就是「我什麼都沒做嗎?別太超過!」
主動出擊,不再任人宰割
四月三日那天,對王金平來說,是關鍵的轉折點。一早,行政院會通過政院版「兩岸監督條例」;中午馬金江等人開高層會議;下午國民黨副主席曾永權開記者會,要學生不要「軟土深掘」,還要王金平趕快讓國會恢復運作;晚上行政院長江宜樺開記者會定調,政府能讓的都讓了,至於學生要求的公民憲政會議,則只願意開「經貿」國是會議。府院黨的「連環計」,排除王金平是意料中事,但是昔日下屬曾永權出來對他指三道四,讓老王很不是滋味。
這二十多天來,王金平壓力最大的時候,應該是四月四日、五日那兩天。四日那天,高層又透過不同管道,對他施壓快快「清空議場」,甚至對媒體放話說他立場鬆動。這逼得王金平說,清空議場只需知會他,不需要他同意,是法制局建議,但不是他說的。還說,議場內的是學生,不是立委,他的警察權只對立委有效,因此要驅離,請高層自己處理,把球又丟回給馬英九。
五日那天,立法院風聲鶴唳。因為下午警察突然變多了,而且穿上了鎮暴裝,一直有風聲傳出警察「深夜」就要動手。這讓王金平驚覺,警察要是真的動手,前一天的「知會說」,恐怕會讓自己死得很難看,因為學生被驅離的那一刻,就是他政治生命的結束。那一晚,王金平和幕僚討論到深夜,決定主動出擊,不再任人宰割。
站在王金平的立場,他無法參與府院黨五巨頭會議,也沒有和高層溝通的管道,沒人明確告訴他該怎麼做,既然府院黨都說學生訴求,他們已定調,且表明得很清楚了,剩下的就看他如何處理。「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依照法律所賦予我的權限來處理吧!」因此,王金平才會提他的「自提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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