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不敗侍君術 愛恨金溥聰

文/左拉拉、紀淑芳    

一個被拔官的張顯耀,讓藍綠政治人物驚覺,所謂「馬金只要合體,就是金剛不壞之身」,只不過是神話罷了!

從去年的馬王政爭,到今年的張顯耀拔官,讓人看見馬政府對付自己政敵的步數,有很多雷同的橋段。

第一個雷同處,就是「先發制人」。不管是鍘王還是砍張,都是自己發起的,而且都是先安個罪名給人家,然後再慢慢找證據。

眼看先發制人沒用,馬上使出第二招,那就是「訴諸輿論」。鋪天蓋地用「政黨人士」、「知情人士」放消息,好讓媒體按照自己的計畫寫新聞,殊不知這是兩面刃,因為馬金的圈圈很小,能夠知情的就那一兩個人。

當自己形塑的輿論,沒能讓對方斃命時,則使出第三招「司法」。通常走到第三招,會捉襟見肘,甚至敗象已露。這樣一來,就得使出第四招「棄車保帥」,設好防火牆。

怨!兩樁政治追殺,都被對號入座

九月政爭時,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下台一鞠躬;八月拔官記,又該是誰下台止血?出來開記者會與張顯耀隔空對嗆的,是陸委會主委王郁琦;被總統府卸責指控為禍首的,也是王郁琦,他這陣子鐵定睡不安穩。

不管是羅智強抑或王郁琦,少有人相信他倆有能耐自己「玩這麼大」,馬英九唯一愛將金溥聰,被對號入座是幕後的藏鏡人。

去年馬王政爭殺得血流成河,金溥聰正好在美國當駐美代表,他曾向友人抱怨,自己明明有「不在場證明」,外界仍將矛頭指向他。據轉述,他對「小羅」頗有怨言,認為馬王政爭是因羅智強「爆衝」才「開花」,導致後來一連串的政治風暴,又因為每次出手都陰錯陽差選在夜間,讓外界誤會他。

後來,電視台為了做「馬金公關」,延攬壯烈成仁的羅智強去當政論節目主持人,卻因羅的言論遮遮掩掩、缺乏獨家內幕,收視欠佳;經電視台高層「向上探聽」後,才知曉羅智強早已「被切割」了,形同抱錯馬腿,後來節目很快便收掉了。

金溥聰長年掛在嘴上:「是我的帳,我一定認;不是我的帳,不要算我頭上。」 問題是,馬英九似乎也很享受外界把帳全算在金頭上,當個「沒事人」,久而久之,外界逐漸形塑出馬英九對金溥聰言聽計從的印象。

馬金合體這麼麻吉,有其客觀成因。金溥聰從年輕剛出道,就被當時擔任國民黨副祕書長的馬英九延攬,協助洋務;一路從小秘書開始,逐步建立起曾經與馬共飲一瓶礦泉水的默契與互信。兩人結識近三十年,是任誰也比不上的關係。

愛!獨門「救駕學」,成就首席幕僚

再者,金溥聰會從小秘書變成首席幕僚,除了靠著不斷累積戰功,他獨門的「救駕學」,也深堪玩味。這得從金溥聰幾度進出馬團隊的軌跡說起。

從馬英九擔任台北市長開始,金溥聰就是唯一可以「來去自如」的當紅炸子雞。尤其,在助馬打贏二○○八年總統選戰後,馬聲望如日中天,金溥聰卻宣布不入府、不入閣。浪跡天涯繞了一大圈,直到○九年底,被馬急召回台,接下國民黨秘書長,操盤五都選舉,選完又請辭。

他再度重回團隊,則是幫馬操盤連任之役,替馬拿下選舉完勝紀錄。馬連任後,他又再次對外界宣告要淡出,據稱,逼得馬數度追問他:「你到底想做什麼(職務)?」顯見馬對金可謂愛恨交織,被吊足胃口。

連任後的馬英九,一如外界預期,民調不斷探底,政治處境日益險峻,卻也終於等到金點頭入閣、入府的時機。一二年底,馬任命金為駐美大使,被外界解讀為金幫馬打點「卸任路徑」;一四年初,金再度被急召回國,接下國安會秘書長要職,共赴「馬」難。

循著「金足跡」,金溥聰數度進出馬團隊,除了與他滿族放浪不羈的個性有關,聰明如他,從不選擇在太平盛世為官,卻只要一有亂局,便翩然現身。

金深諳一個道理,當主子聲望正隆時,諍言逆耳,講多了惹人嫌;反之,當主子需要「被救駕」時,自然急著吞下軍師開的處方箋。

某種程度,這是一種極高風險的御上心理術,因為主子隨時可能翻臉,只有金才玩得起。至於該說是金「心機太深」?還是馬早被「看破手腳」?最後都指向一個結論,金溥聰獨門的救駕學,成就了這位首席幕僚的獨尊地位,馬對金言聽計從的印象,部分也由此而來。

長年來,金溥聰選擇了來無影去無蹤的侍君術,他不在期間,他所精挑細選的金家軍則負責「隨侍在側」。

學新聞傳播出身的金溥聰,剛畢業時曾當過中央日報記者短短四個月,主跑經建會,據說還表現優異,當時他的總編輯王端正,正是慈濟上人的胞弟。誰也沒想到,金溥聰年輕時認識的都是「貴」人──政治上的馬英九,與現正投身宗教界引領大眾離苦得樂的王端正。

敢!治軍嚴謹,唯「小秘書」是用

也因為金溥聰身上流著傳播媒體的血液,後又在政大新聞系任教,他愛用的子弟兵,幾乎清一色是辯論或媒體出身,也習慣稱金為「金老師」。

金溥聰用人,除了要國立大學畢業,或是喝過洋墨水外,挑人進團隊的標準之一就是要「會辯」,且軍令嚴明。王郁琦、羅智強都很會辯,年輕一點的殷瑋(現任總統府發言人),也是這種類型。好辯某種程度就是鬥雞,上頭一聲令下就要「全力捍衛」或「開火」,顧不得是非對錯。但從這兩次分別由羅、王執行突襲任務的政爭,最後都搞到自家後院起火,無怪乎羅被逐出師門,王則等著聽判。

王郁琦與羅智強,都是金老師意念的執行者,但只有這兩人是不夠的,總統府前發言人李佳霏、范姜泰基,現任國民黨發言人陳以信等人,都算是之後加入的。其中李佳霏是羅智強網羅進團隊的,姑且不論李佳霏表現如何,隨著羅智強的退出,李佳霏近期也被冷凍,被調離總統府,擺到國民黨文傳會。

現在金溥聰的愛將換成了蕭旭岑,取代羅接任總統府副秘書長,他也是媒體人出身。蕭、王、羅三人年紀輕輕就能參贊機要,的確羨煞許多人,他們也都很清楚是受誰提拔。

有人觀察,馬金團隊其實很像直銷,常常要搞精神訓話。王、羅、蕭是五、六年級生,然後他們用的人,當然就更年輕,六字尾、七字頭的比比皆是。這些年輕人,書都念得不錯,但是沒什麼社會歷練,更甭提有什麼「歷史的縱深」,這麼一來,自然就是「唯金是從」,個個都是「小秘書」。

從張顯耀的拔官,演變成共諜案看來,馬金顯然沒有縮手的意思。面對「大船離港」前的驚濤駭浪、復仇者的逆襲,馬金勢必只能更加緊抱一起、福禍相倚,命運拆散不了。不管是愛、恨金溥聰,馬金合體,只能一路演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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