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的崇拜,變成了不可理喻的瘋狂愛戀。10年後,Lisa A. Phillips從科學及心理學的角度,重新檢視過去的自己。
我在30歲的那年夏天,突然被已經準備同居的男友甩了,我也不是沒被甩過,只是這次感覺非常不同,因為周圍的朋友們要不就是有穩定的交往對象,要不就是已經結婚有了家庭,我多麼想和他們一樣,但現在一切卻回到了原點。這種感覺很痛、非常痛。
我在這時遇到了他,他是我研究所的同學,聰明又有魅力。我知道他正在談一段遠距離戀愛,不過對我們來說,有個可以談談心、偶爾「激情」一下的朋友,似乎對彼此都是個完美的選擇。
我們變得很愛黏在一起,常常會一起散步,還會用鼻子磨蹭對方脖子;他甚至告訴我他曾經喜歡過我,而且現在和遠距離女友的感情像白開水,已經快玩完。我們愈走愈近,我相信他和女友分手後,就會來到我身邊,所以不論怎樣我都願意等他。愛情電影中的戀人,不都是經過重重波折,卻堅定不移地愛著對方,最後才有美麗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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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他沒有和她分手,不過有時還是會來找我上床,我不禁覺得有點困惑。我沒有放棄,反而更加堅定守護這段感情,我開始跟蹤他、每天寄情詩給他、不斷在他手機留言。我的內心非常痛苦,而且無法像以前一樣正常生活,卻完全無法止住對他的瘋狂迷戀,最後我決定去看精神科,希望醫師能幫助我停止種種的不合理行徑。醫師開了鎮定藥給我,不過好像沒什麼效,我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該怎麼過。
我當時應該就要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控。那次事件後,打給他時常常一接通就被掛斷,後來我和他見了面,他清楚告訴我,他不會和女友分手、也不會再回覆我訊息。有天再打給他,他接起後很嚴肅的告訴我,那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請適可而止。這是我需要聽到的,而且對當時的我來說似乎終於準備好了。我回家後大吐一場,接著發了場高燒,燒退下來時,我覺得終於把瘋狂的「情魔」也一併趕走了。
多年後過去,每次想起當初的行為,我還是會覺得困惑。我現在已婚、生了一個女兒、有很好的工作,而且一切順利,我不理解當初是什麼讓健康又理智的我,突然變成了痴狂的恐怖情人?我需要請內心的好奇精靈幫我尋找答案:人會因為無疾戀情或單戀之苦,而因此失去理性,甚至變得不像原本的自己嗎?
我在寫《Unrequited:Women and Romantic Obsession》這本書的時候,做了這方面的研究,第一個發現就是:情節嚴重的偷窺或跟蹤狂並不多見,不過類似我這樣的情況很普遍。因為愛,超過40%的女大生曾經傳過令人不悅的簡訊,而且超過1/4的人曾侵犯到他人的私人空間。另一項報告甚至指出,1/3的女人承認分手時,曾經以行動、言語凌辱、或是以傷害自己身體等動作要脅,只為了贏回前男友的心。
根據佛羅里達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羅伊的說法,這種行為是受到愛情偶像劇,或是經典文學作品所傳遞出「努力就會有收穫」的愛情觀所影響,以為只要勇敢追愛、不放棄,愛情就會來到妳身邊。
大腦的化學反應更讓情況雪上加霜。研究發現,感情受挫時大腦會大量分泌多巴胺(Dopamine),它是一種使人類引起慾望的大腦神經傳導物質,讓感情挫敗的人變得更加執著、不計一切代價想辦法贏回對方。生物人類學家海倫費雪把這個現象稱為「挫折吸引力」(Frustration Attraction)。
而這種挫敗對心理帶來的影響,或是使挫敗者做出什麼瘋狂行徑,取決於許多原因,其中一項是:對挫敗的感受程度,會影響表現出的積極追求行為。這種傾向跟研究者口中所謂「目標連結」(goal linking)的現象有關。也就是說,這些人把「贏得情人」的這個目標,和其他更重要的目標混淆在一起,不自覺的放大了心中渴望。以我的例子來說,我深信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是我拿到下半生承諾的門票,如果要結婚、共組家庭,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取代;如果失去了他,我不知人生該何去何從。現在回想起來當然覺得荒謬,因為我嫁給了其他男人、有了自己的家庭,12年的婚姻中盡是甜蜜。雖然沒有得到他,我還是活得非常好。
我多希望當初就能領悟出這番道理,那時我就不會對他下這麼大的賭注。他如果不是真的愛我,我們又怎能夠擁有美好幸福。
當然,如何緩和感情上的挫敗感或是因愛而生的失控行徑,其實有點複雜。如果妳因為失戀的痛苦影響到原本生活,或是發現無法控制自己行為,一定要尋求專業協助。建議接受「認知行為治療」(Cognitive-behavioral therapy,簡稱CBT)的心理治療方法,它能有效幫助妳了解自我、重新檢視自己看法,避免許多鑽牛角尖的行為。《Don’t Text That Man!》的作者,同時也是專業心理治療師朗達告訴我,愛別人前要學會先愛自己!就像當初的我,我對自己因為他而出現的瘋狂行徑感到羞恥,況且我們當時除了肉體關係,根本就沒有正式交往,與其苦苦追求、想盡辦法讓心中的渴望成真,我應該要去處理自己低落的情緒才對。
我好希望當初就明白:我追求的並不是他,而是我自己,這些瘋狂行為說穿了,其實是自戀的一種表現。
當時的我各方面狀態確實很糟糕。寫這本書最大的收穫,就是發現有些女人遭受戀情挫敗時,不是變成可怕跟蹤狂,而是把自己變成一位更好的人。像是現代舞先驅Isadora Duncan、《簡·愛》的作者Charlotte Bronte、女性主義之母Mary Wollstonecraft這些人,都是因為失戀的痛苦,使她們完成了更棒的作品、活出更亮麗的人生。我會分享我的故事,就是希望幫助其他女人找到力量走出來、揮別悲傷並努力追求自己的理想,把這些動力轉換成更大的能量、成為更好的自己,進而找到下個更值得的愛情,不須乞求、不須苦苦敲門,更不需要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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