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的愛沙尼亞之旅
在藝術界發表作品對我來說早已不是陌生事,但上學術圈發表演說,特別是在歐洲,卻是始料未及!
我在台灣認識的那瑪夏部落青年,Biung Ismahasan,彼勇‧依斯瑪哈單,去年考取國家公費留考,在倫敦大學金匠藝術學院(Goldsmiths)完成碩士學位後,今年又考取愛丁堡大學藝術學院博士班,攻讀藝術策展理論與實踐,是位相當不可多得的布農族優秀青年。
彼勇這小子,才進一年級就懂得抓住機會投遞藝術論文,參選歐盟文化部徵選,還以優異的成績獲選,受邀參加二零一五年,歐盟文化部在愛沙尼亞首都塔林的「策畫藝術計畫的社會影響力 MAPSI(Managing Art Project with Societal Impact)」年會學術論壇,以台灣原住民當代藝術對話性策展為題,發表台灣偏鄉部落藝術向下扎根的實踐經驗「Dialogical Curating of Indigenous Contemporary Art in Taiwan: Tribal Art Root Down Project」,由於我是被研究對象,因此也連帶受邀參加,發表台灣當代原住民藝術作品。
面對各國藝術權威學者
後台互握雙手祈禱
台灣的國際政治處境處處受限打壓,但文化與藝術卻是最好的巧實力!原住民藝術的在地特質是外交的亮點,這部分我們都很清楚,但真正願意實質培植,並給予資源推廣的層面又做了多少?以致於一些非官方組織,就不得不自尋管道去爭取表現!
分享
這次的機會是部落青年自發性的串連並爭取,是在完全沒有任何單位資助下,產生的獨力行動,對於這個可以讓台灣原生藝術(Primitive Art)被世界看見的契機,我們分外的珍惜,也花了許多時間投入做準備,從簡報資料的整理,到上台發表時間的分配與內容,每個細節我們都戰戰兢兢要求精準,其中最大的挑戰是全程英文,畢竟這不是我們的第一語言,為此還特別找來英國熟識的朋友協助校對與現場演練,期待能在多國受邀講者中,能有穩定的表現!可以跟世界交流的機會實在難得,緊不緊張?當然緊張!台下坐的都是各國藝文界的權威與學者,我跟彼勇在後台還緊握彼此雙手一起低頭祈禱呢!
輪到我們這組上台時,我腦子一片空白,只記得主持人介紹歡迎來自台灣的兩位......我第一句就講:「我們是從台灣來的阿美族與布農族部落青年,今天我們很驕傲地穿出象徵族人文化的傳統配飾出席,並要在此跟各位介紹關於台灣原住民的藝術之美!」接著我倆就像戰士出征一般開始發表內容。
當時我耳朵一片隆隆巨響,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什麼都聽不見!現場一片寂靜,只見台下有人側耳專注傾聽,或感興趣的做筆記,還有人對我們會心一笑的猛點頭。好不容易講完了,主持人竟然問現場人士,是否有問題要發問?台下突然熱烈舉手反應,有些還問到台灣原住民經濟、語言流失、教育等專業問題,此時我心想:「完蛋了!能招架得住嗎?那些非英語系的學者口音要怎麼應付?」身逢絕處,有時會逼出超人潛能,結果我跟彼勇不知哪來的默契,竟你一句完我一句的搭腔,有效回應直到時間結束。
古風古意世界遺產中
原民青年暢遊
發表會後,主持人還跑過來對我們眨眼說:「你們現在可出名了!」最後我們引起了澳洲、西班牙與愛沙尼亞學者與藝術實踐者的青睞,並爭取到了未來國際參展與學術發表的機會。
當然我也不忘緊抓住多出的兩天,探訪這有著世界遺產之稱的美麗古城,中古世紀的建築、敦厚的中歐風土民情,懷舊的工坊小店……讓我們流連忘返,這裡的氣氛簡直就像拍攝古裝片的片廠,石鋪馬路上,不時會看到身著傳統服飾的年輕人在招覽名產生意,在地煙燻生肉我們也品嘗到了,能在這種古色古香的城裡遊賞真是一種享受。
在回愛丁堡的飛機上,我跟彼勇翻看了那幾天的參與紀錄照片,我們因這共同的經歷,而感動得突然想掉淚,因為我們實踐了自己也認為不可能的夢想,機會不會主動上門,唯有懂得敲門的人才能贏得機會,我想這次我們做到了。
Together We're Stronger!Well done,broth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