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關係既已發展到這一步,倘若陳雲林來台也不時「跟著叫」上幾句「馬總統」,那必被視為征服人心的公關高手了,簡直成熟到不行。來者是客,應受尊重;但既然是客,尊重主人的職稱不也是當然之理(禮)麼?
世間事往往到了有進展的時候,不會以既有的進展為已足,所謂得寸進尺、欲壑難填,說的就是這回事。
自從政黨輪替了以後,執政方面以擱置爭議的態度,打開了兩岸恢復會談的窗門,主要是建基在「中國」概念上,甚至被指為「親中」。不過至今也未曾看到有出賣台灣的具體事實,但卻有助於解決包括海空運直航、通郵、食品安全衛生等等合乎現實與發展需要的事務性議題。
這些所將完成的兩岸協議,並非自新政府上任後從零開始打造。在前朝八年的執政期間,儘管怎麼強調愛台灣,也對必須與大陸打交道的事,多半進行過規畫也提出過主張。祇因「台灣」概念的過於強調,使談判無法正式展開,規畫與主張乃無從遂行。
兩個政黨雖有歧異,但亦形同相互接力,終能創造有利於台灣人民的結果,都值得肯定。然而兩個政黨的歧異也同時反映了台灣人民的兩種心境,一種心境是要掙破發展上的困境,一種心境是要爭得尊嚴上的爽快。
當後者滿足較多的時候,前者的主張者起抱怨;當前者的滿足較多的時候,後者的主張者要幹譙。顯然在輕重緩急的考量下及各擅勝場的能量上,兩個政黨無一可以恰如其分地做到兼籌並顧。
如今輪到國民黨執政,當然就輪到國民黨備受責難。國民黨大可不必奇怪「為什麼你當時要做的事,我現在做了,你卻要罵我?」問題就在「我沒做到的事,你做到了,是不是你放棄了什麼堅持?」這個所謂的堅持指的當然就是「主權與尊嚴」種種。
做為在野黨,本就要在不疑處有疑,何況執政黨在視為當然的事情上很容易不想費事說明與溝通,往往對於某些疑慮不願做交代,則自然莫怪他人在該疑處更加有疑。
何況兩岸之間的事既存在著兩種心境,就有其一定的敏感神經,這樣的敏感神經根本禁不起觸動,一觸動起來很難善了。
更何況,如前所言,進展本無止境。有了這個進展,還想那個進展,事務性有了突破,原則性如何?發展障礙既獲解決,主權尊嚴怎樣?
所以有本事讓事情有進展的人,就要有本事進而思考這個進展之後的下一步該當如何?以及,這一面顧好之外的另一面又當怎麼辦?
兩會繼六月間復談之後,此次乃歷來首度在台登場。過去之所以受阻,如今之所以難得,關鍵便在「中國如何看待我們?」、「大陸如何對待台灣具主權象徵意義的符號?」這等極富政治性的難題怎樣不讓台灣人民在心理上過不去?
兩岸關係既已發展到這一步,儘管顯得天真,我還是願意重提六月間(1111期)專欄中所寫:「倘若陳雲林來台也不時『跟著叫』上幾句『馬總統』,那必被視為征服人心的公關高手了,簡直成熟到不行。」來者是客,應受尊重;但既然是客,尊重主人的職稱不也是當然之理(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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