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民主化過程中,街頭運動占有極為重要的歷史地位。民進黨創黨之前,以街頭運動凝聚支持,創黨以後,以街頭運動衝撞威權體制。當年街頭運動的雙方,逐步磨練出一套互動的法則,自我節制、頻頻溝通,原先肅殺的社運氣氛,慢慢地轉成一場場嘉年華式的民主歡樂遊行。
民進黨執政後,雖然也辦過幾場街頭運動,但政府手握公權力,「當家鬧事」終究不倫不類。國民黨社運經驗缺乏,只有一場比較像樣的紅衫軍,主持人卻還是已脫離民進黨、早年活躍於社運的人士。
政黨再次輪替後,民進黨荒廢了八年的社運招式打起來略顯生疏。「八三○」到「一○二五」時,遊行人與警方心情都很輕鬆。各種標語口號拚創意、搞幽默,帶著孩子的台北小家庭、從南部上來一車車的歐吉桑歐巴桑,愉悅的神情像是參加台北一日遊。
豈料陳雲林來台挑動了台灣政治中最敏感的統獨神經,失控的「張銘清事件」讓焦慮的警方擺出威嚇式的維安措施,更加激發了抗議者的對抗情緒。「圍城」活動現場氣氛肅殺,民進黨生疏的社運招式,遇上國民黨僵硬的維安部署,注定要打成一場慘不忍睹的街頭格鬥。事後社會檢討聲此起彼落,藍綠陣營都沒占到便宜。
不過,台灣社會與執政在野兩黨並非全然沒有收穫。執政的傲慢丟盡了顏面,在野的乖張得到了教訓。台灣民眾更清楚地認識到,我們是一個民主化的社會,威權時代的招式必須改良,街頭運動的基因也要進化。
因此,我們著眼於未來朝野兩黨的政治互動,從各個角度來檢視這場衝突的意義。畢竟政治事件還是得政治手段解決,執政者不應擺出「一切依法辦理」的官僚嘴臉,在野者也不應學痞子耍賴。街頭運動不可能在民主台灣銷聲匿跡,就請政治人物以蒼生為念,弄出一套遊戲規則來保護街上對立的警察與民眾吧!
在深入報導衝突事件的同時,我們也發現,在危難中接任在野黨主席的蔡英文,經過社運的試煉後,已擺脫客卿階段,逐漸與民進黨文化融合。一方面是形勢使然,二方面是蔡英文個人特質,都將帶領重新在野的民進黨進入一個新的時代。在陳水扁遭到收押之後,終能逐步割除這個黨內毒瘤,讓民進黨得以健康發展。不論未來是社運路線還是議會路線,或者是兩者交互運用,幾乎可以確定民進黨的「阿扁時代」已然終結,代之而起的將是各方矚目的「小英時代」。
「小英時代」將為台灣帶來何種民主發展的面貌?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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