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聖雄甘地曾說:「一個國家偉不偉大、道德水準高不高,可以從它對待動物的方式判斷出來。」但台灣虐待動物事件層出不窮,有人對流浪狗潑硫酸、用橡皮筋捆住狗兒的脖子、中學生拿酒精膏將狗活活燒死,聲稱只是「好玩」;當日本、希臘許多城市以街貓聞名世界,以貓兒做為觀光號召的同時,台北縣淡水鎮卻因店家投訴貓兒引來跳蚤,展開大規模捕貓,引發愛貓人士抗爭;電影風潮過後,台灣出現拉不拉多、哈士奇棄養潮……然而,卻有一名英國籍的男子,多年來默默地以溫暖的雙手擁抱流浪動物,替不會說話的牠們發聲。他是「動物台灣」的創辦人Sean McCormack,他認為每一隻受虐的小生命,背後都隱含著嚴肅的生命議題。
十年前的因緣際會,讓Sean結束了在英國餐館的工作,飄洋過海來到台灣教英文。「我從小就喜歡動物,也在動物保護組織擔任志工。剛來台灣時看到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狗,本來還很高興呢,」Sean說,「但是,我馬上就發現,這些流浪狗大多又餓又病,生活狀況極差。」雖想為這些狗兒做些什麼,但Sean連一句中文也不會說,更不知道該從何開始。
某天,Sean騎機車到烏來,發現一隻小黑狗躺在路邊。仔細一看,原來這隻三個月大的小狗出了車禍,奄奄一息,血水不斷從牠鼻子裏流出來。Sean再也無法視而不見,他將狗抱上機車,不認識路,也不知道哪裏有動物醫院的他,先衝到書店,翻閱寫給外籍人士的台北導覽,最後騎車飆過大半個台北,將狗兒送到天母治療。狗兒幸運撿回一命,最後送到美國,由Sean的朋友認養,前前後後花了新台幣七萬多元。「但我認為這錢花得很有意義。以前不知道該怎麼幫忙,一旦有了開端,就會發現其實沒那麼困難,」Sean說。從此,他便開始四處營救動物,時常接到電話就請假去救狗,因此丟了工作;室友不喜歡狗,Sean也選擇搬家。幾乎散盡所有存款後,Sean見到國際知名的保育人士珍古德(Jane Goodall),珍古德鼓勵他成立組織,以集結眾人的力量,Sean於是創立了「動物台灣」協會。
某次Sean與一名友人共同救援一隻遭人射十字弓的流浪狗,狗兒僥倖沒死,但身上卻還插著弓箭,急需治療。因狗兒受到極大驚嚇,看到有人靠近,馬上竄得不見蹤影,兩人找了六個小時,還是沒抓到狗。「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第二天來了三個人幫忙找狗、第三天來了十二個人,人一天比一天多,還收到來自各界的捐款,」他說,「一個人傷害動物,卻能讓一大群人團結起來。」
Sean表示,之所以會有流浪貓狗,錯的不是動物,而是人類。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外國的經驗將會是極佳借鏡,「因為無論台灣、英國或世界上其他國家,都有相同問題,」Sean說。例如與英國交通便利、環境幽美的動物收容所相較,台灣公立收容所大多地處偏僻,有些甚至設在垃圾場邊,收容環境也欠佳,認養率自然難以提昇。他也認為養狗的觀念應該改變,例如台灣許多人偏好有血統的「名犬」,「但多數英國人選擇認養動物,人們會很驕傲地說,『我這隻狗是認養來的』,這是觀念的問題,其實混種狗比較健康、聰明」。雖然仍有諸多問題尚待解決,但Sean依然非常樂觀。「英國動保運動已歷經兩百多年發展,台灣只有十年左右,卻有長足的進步,下一個十年,一定還會更好,」Sean說。
Sean也指出,台灣的流浪動物政策有修改必要,雖然保護動物的法令俱足,卻無人執法;進入政府公立收容所的動物,若七天無人認養,就會慘遭撲殺,台灣每年撲殺高達十多萬隻流浪動物,依然無法解決問題。他以印度的經驗為例,「以前加爾各答每年約有兩百人死於狂犬病或狗咬導致的感染,於是大規模捕犬,但流浪狗的數量並未因此受到控制,直到開始進行CNR(Catch、Neuter、 Return,捕捉、結紮、放回),流浪狗的數量驟降,現在加爾各答好幾年才會出現一、兩個感染狂犬病的人,可見CNR才是根本解決之道。」但台灣目前多半靠著志工力量結紮流浪貓狗,政府政策仍相當曖昧,「動物台灣」與許多動物保護團體仍以此目標為努力方向。「當然,最根本的問題還是教育,」Sean說,「孩子應從小學會『將心比心』,知道我和貓狗一樣都是生命,我不喜歡的,牠們也不會喜歡。」現在的「動物台灣」除了從事動物緊急救援,也收容流浪貓狗並開放認養,志工們也帶著狗兒步入校園,宣導尊重生命的觀念。Sean希望台灣有更多人「以認養代替購買」,也希望更多朋友加入志工行列,「只要開始行動,就有改變的可能,」Sean說。
動物台灣:http://animalstaiwan.org/ch_index.htm,(02)28338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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