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二○○八年十月十五日早晨八時許,高雄小港機場的天空,晴朗白雲中夾雜著幾朵詭譎的暗雲。
余政憲在三名友人的陪同下,搭上原訂八時三十分飛往澳門的澳航NX661班機,再轉機前赴上海。今年的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標賽風雲變色,去年冠軍車手「冰人」雷肯南由於積分落後,外界揣測他可能在十月十九日登場的上海大獎賽,刻意放行給表現不錯的同隊車手馬薩。稍早之前,雷肯南一段語重心長的話,讓余政憲心有戚戚焉:
「在這個階段,輸或贏對我來說都已不重要。我們都知道,車隊需要什麼樣的車手,需要我們怎麼做。」
變生肘腋
班機預定一個半鐘頭後抵達澳門機場,對熱愛運動賽事的余政憲而言,此行不啻是民進黨痛失江山之後,一場療傷止痛之旅。可惜老天爺就像詩人瘂弦那首名作「鹽」所寫的 --「二嬤嬤的盲瞳裏一束藻草也沒有過。她祇叫著一句話:鹽呀,鹽呀,給我一把鹽呀!天使們嬉笑著把雪搖給她。」又開了余政憲一次玩笑,就在他還沒坐定之際,硬是被航警人員給「請」下機來。
(圖片提供/新新聞)
就在余政憲被帶離機艙的同時,人在台北寶徠花園廣場的陳水扁,接獲一通簡訊「魚兒入網」,隨後臉色一沉,神情凝重地在隨扈簇擁下,趨車前往台北市館前路的辦公室。
而被留置於小港機場的余政憲,則被南港展覽館案承辦檢察官柯宜汾在電話中,質問得冷汗直冒:「你有收到明天要出庭的傳票嗎?為何還要在今天一早出境?」
余政憲愣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解釋:「有收到。我祇是去上海看F1賽車,一個多月前就訂好的行程。」儘管一再解釋並不知道被限制出境,而且也訂了回程機票絕非落跑,仍舊在相關人員「陪同」下,搭乘高鐵前往台北應訊。
高鐵時速高達三百多公里,但檢察官的辦案速度比高鐵更快,趕在偵訊余政憲之前,已經提訊了郭銓慶跟蔡哲銘。郭、蔡眼見大勢已去,為了轉為污點證人,爽快地坦承南港展覽館評委名單,就是在兄弟飯店的套房內,從余政憲手上取得的。
走進扁辦時,陳水扁瞄了一眼聖嚴法師送的那幅對聯「慈悲沒有敵人,智慧不起煩惱」,想起位在不遠處的特偵組辦公室,突然心頭涼了半截,「是這樣嗎?『敵人沒有慈悲』才比較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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