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可能都還記得二○○○年改編自真人真事的賣座電影《永不妥協》,記述勇敢又有正義感的單親媽媽艾琳(由美國紅星茱莉亞羅伯茲所飾演),以小蝦米對抗大鯨魚之姿,控訴擁有二百八十億美元資產的美國西岸電力公司巨擘太平洋瓦斯電力公司(PG&E),不當污染水源,並創下全美最高賠償金額的故事。
爆出超收費用 遭無預警解雇
在這個振奮人心、伸張正義的故事中,相信很少人會去注意到,這件訴訟案件反敗為勝的關鍵點,是因為一位太平洋瓦斯電力公司的員工,提供了公司內部關鍵性的資料。艾琳因此得以贏得官司,替居民伸張了正義,幫助他們獲得實質的賠償,並使得太平洋瓦斯電力公司更新設備、改善生產流程,不再排放對居民健康有害的物質。
那位富有正義感、勇於揭弊的員工,如果生長在當下台灣,會有怎樣的下場呢?恐怕,他將面臨的是失去工作、退休金統統泡湯。因為依照高等法院最新的類似判決,這個見義勇為的員工違反了「忠誠義務」、破壞了「信賴關係」、干擾了「勞雇關係」,因此不能期待資方除了解雇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做法。換句話說,爆料員工的唯一下場就是解雇。
這個判決,是來自新海瓦斯公司九十六年的解雇案。新海瓦斯工會常務理事林子文在一場勞資爭議事件中,公開揭發了瓦斯公司在瓦斯管線裝配設置時,依每家瓦斯公司定價的不同,會重複收取七千至八千多元不等的「管線補助費」,兩年來超收金額至少超過十億元,讓很多民眾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當了付錢的冤大頭。(詳見本刊一一二六期報導)
林子文的仗義直言,不僅讓新海瓦斯公司氣得跳腳,恐怕還讓全台所有的瓦斯公司「很受傷」,揭發了瓦斯公司長期橫徵暴利的內幕。主管機關經濟部能源局因此清查了全台二十五家瓦斯公司,發現超過七成五的業者都有超額徵收情況,也因此正式發函要求所有的瓦斯公司不應再收取此費用。
事件發生幾天後,林子文就遭到雇主無預警解雇,工作三十多年的年資與退休金頓時化為烏有,成為悲慘的失業勞工。難道,說真話的代價就是失去賴以維生的工作?維護公眾利益的下場就是應該被報復?
果真如此,企業的弊端要由誰來揭發?我們又怎麼能期待扁家會計陳鎮慧說出密帳疑雲?又怎麼能批判前調查局長葉勝茂隱匿國際艾格蒙聯盟集團的洗錢情資?祇因為,這些都會違反「忠誠義務、破壞信賴關係、干擾勞雇關係」,讓雇主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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