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近來苗栗及北市大安區的兩次立委補選,可以清楚地看到以下的模式:
在藍營的鐵票區,選民最具體的作為就是不投票,以不投票表達他們的不滿,更藉此表達他們絕無永為鐵票之理。他們的第二項作為就是,泛藍陣營一旦有另外一個候選人,他們不必然票投國民黨的提名人,足以造成國民黨敗選或慘勝。
依這兩項作為推衍下去,假如在某個國民黨執政的縣市,國民黨提名的人不但不突出,反具爭議性,而民進黨的人選既有能力,又無太大的意識型態包袱,並且與陳水扁的弊案扯不上關係,則不僅泛藍選民可能把票投過去,即使鐵桿的藍營選民也未必不加支持,終而促使綠營獲得高得票率甚至當選。
民意既如流水,選票便更如流水,它會隨著變動不居的環境而流動,也會因著原支持政黨之「以不變應萬變」的怠惰而流動。
因此國民黨在二○○○年會失去政權,民進黨在二○○八年會那麼快丟掉那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而政權失而復得的國民黨則以更快的速度面對人心的流失,執政才十個月,就收到了極具震撼力的警訊。
其實這樣的警訊何需要一定透過選舉的結果而取得?在每一個有日光的日子裡,無所不在的報紙、電視、雜誌、廣播與網路上沒有少過一句提醒,從不欠缺任何反映,不時問世的各家民調甚至還有數字為佐證。它無不來自民間,也自會回到民間在人群中發酵,人民早就當回事,祇有那掩耳盜鈴、麻木不仁的搞政治的大老爺們毫無所覺。
在以前的時代,媒體並不發達,言論也受到箝制,但是當時負責公共事務的人,還懂得對從夾縫中擠出來的聲音多所採擇,行事言談儘管不會全對,倒還不致太離譜。坦白說,在未受到過多外力的逼迫之下,當時的人比較多一些自覺性的自我要求,對外在反應有時還會做到靈敏的拿捏。
不知道是否如今刺激多了,反而不加珍惜,尤其任何意見的刺激往往不是出自可掌控的狀態,因此習慣性地辯解多於省思,排斥多於接納。以致塗脂抹粉者有之,強作解人者有之,反唇相稽者有之,自我防衛者有之。總之,就是不會對異聲明快反應、劍及履及。
這種現象並非始自今日,在李登輝執政的時代即是如此,陳水扁執政的時代更是如此,如今到了馬英九執政的時代不僅沒有改變,還時常對「不作為」說出這個那個的理由。不幸的是,他所說的理由在他而言堂而皇之,義正辭嚴,但聽在民眾的耳裡,不僅很難產生共鳴,反覺怪論何其多,以致對他的政府都有這樣的整體感覺。流風所及,幾成了馬團隊的「新風潮」。
到了終於選票說明了明顯的事實,也到了因此而終於感受到「警訊」的時候,人們依然沒有看到馬領導與黨政高層人士帶動怎樣即將大舉因應的態勢。祇怕感受與行動之間永遠有一道跨越不了的鴻溝,在自覺不足的情況下,連他覺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便任令茶杯裡不斷起風波,直到慘遭人民唾棄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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