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不要吝於讚美老曹

周天瑞    

在近來曹興誠訴諸於筆、陳水扁動之於口的爭論中,可以看得很清楚,曹興誠所為,重在說理,觀照全局,而且極力為避免兩岸之間發生戰爭與衝突,想策略、找方法,又顯然沒有什麼個人的目的。老實說,如果這個社會正常,他不但不會遭罵,反應當受到讚揚。

問題就在我們的社會不正常。在這個不正常的社會裡,批評別人才是常態,讚美別人是會被奇怪和懷疑的;連很微弱的呼應附和都怕招來物議。

曹興誠雖自稱小民,但誰也知道他的名氣和成就非同一般小民,則他的呼籲與主張總該有一定的道理。然而,做為他主要訴求對象的總統參選人,不見積極回應,卻是一個快要下台的人一再情緒性地大肆抨擊。

謝長廷再怎麼對兩岸之間的事,用他「未來要做什麼」設法與「現在不做什麼」的陳水扁極力切割,相當程度地反映出,他對兩岸問題的理解與曹興誠並非沒有交集;可是他除了淡淡地說聲「尊重」以外,就是不願有半點唱和。

這個不願,自有器度因素。實則除了不願,還有不敢,不敢就是膽識不夠,深恐與老曹靠得近些就與深綠離得太遠,那深綠的「含淚不投票」,祇怕會鬧得更兇。

別說謝長廷因為事涉敏感而保持距離,就是馬英九和國民黨這邊竟也冷得可以。難道沾上老曹真會害死藍營選情?還是免得老曹沾上國民黨壞了他的羽毛?不管怎麼說,國民黨顯然並不想藉著這次選舉,把兩岸態度向選民說個清楚,這更是一種徹頭徹尾為了怕失選票而丟掉本分的作法,儘管老曹已經幫著做了文章,他們也壓跟兒不加理睬。

看來看去就是沈富雄的膽子大,大力援曹,還大聲嗆扁,好不威風。可是他仍免不了要損上老曹幾句,說老曹也該沖著老共談撤飛彈與國際空間,卻不管一篇主要寫給台灣自己人看的東西,有何必要包山包海?

從曹興誠刊出文章種種,愈發看出台灣的不正常。一個關係重大的問題,做為今天或未來的台灣領導人,若不是用盡方法躲,能少說一句絕不多說一字,就是用盡情緒語言堵,不給理性討論任何機會。老曹說得好,即使要搞台獨,也要團結內部。以如今的作法,根本看不出他們有搞得成台獨的樣子。

對於這麼一個需要共識又需要策略的重要議題,如果期待○八年誰當選就能迎刃而解,是完全不切實際的事。民進黨內部牽制力量難擋,看不出謝長廷當選後能予跨越的大魄力;而面對重回在野恍如脫韁之馬的民進黨,馬英九若當選也必吃足苦頭。這些都預告了,要靠政府、政黨與政客來確保台灣在和平、安全、繁榮與尊嚴等需求上兼而得之,不啻緣木求魚。

既然如此,在政治機制失紐多時,且尚會繼續失紐的情況下,不能不有勞台灣的社會力量自己走出一條路來。首先就是要把過去的勇於批判之風(其實,現在任何批判根本不需勇氣),轉變成勇於讚美之風,使任何種類的社會力量之間,易於相互援引與匯聚,恐是一項必要的新功課。

其次,像老曹這樣的「富查理」若止於像陳水扁說的,祇會花大把鈔票「買廣告」,那就不免被一般大眾看成「意見貴族」,既與自稱的「小老百姓一個」相去甚遠,也很難達到他自我期盼的「社會公益」效果,是另一種好比「頭洗了一半」的工作。因此,社會各方面要不吝於讚美老曹;老曹除了花錢登廣告外,應該還要有長期具體的計畫。如此來共同經營新故事,方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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