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單位必須將追緝目標鎖定在盜獵事件發生的現場,才能阻止屠殺,但直到最近,調查人員一直無法從查緝到的象牙追蹤出大象遭獵殺的地點。非法走私的象牙可能是在某個國家盜獵,在另一個國家加工處理,而後自第三國輸出。
若能了解大象在何處被殺害,有助於向反盜獵不力的國家施壓。此外,根據獵殺地點的分佈,也有助於了解盜獵者的運作方式。例如,如果有一批象牙幾乎來自同一地點,我們可以推論,盜獵者專門鎖定某個大象族群,在這種情況下,執法人員應該調查是否有組織嚴密的壟斷盜獵集團。另一方面,如果同一批查獲的象牙是來自許多不同地點,走私客可能是透過投機買賣網絡向小型批發商收購象牙。
為了找出貨物的來源,我們開發了DNA鑑識法來分析盜獵大象最密集的非洲地區。我們使用的分子生物學方法很類似分析犯罪現場的證據,例如比對人體血液與其他組織來指出嫌疑人。但在追查盜獵案件時,犯罪現場的證據是象牙,我們必須試著將象牙與非洲的大象族群進行比對。
我們從2006年查獲的三批走私象牙得到了最初的證據。這三起走私案件被查獲的時間前後不出兩個月,總共扣押了將近11公噸的象牙,佔2006年走私象牙破獲量的1/3以上,當年查獲的走私象牙共約25~29公噸,已經破了史上最高紀錄。任何大象族群都禁不起這麼大規模的盜獵,倘若這些象牙的來源都集中在某一個地區,表示躲藏在殺戮背後的,絕對是世界上最大的象牙走私集團。
三批走私證據
2006年7月3日,星期一,台灣高雄港。海關官員接獲例行的貨運艙單自動監測系統所發出的警報,指出有兩箱可疑的貨櫃。兩艘貨輪都來自坦尚尼亞,在高雄港準備轉往菲律賓,但在同一趟航程中,它們早已經過高雄港一次,這些貨櫃似乎只是在遠東地區的各港口間穿梭,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官員查核船務文件複本,上面記載貨櫃裝載的物品為瓊麻纖維。但由於菲律賓當地也種植了許多纖維作物,從非洲出口瓊麻纖維到菲律賓,就好比從瑞典送雪球到西伯利亞一樣荒謬。檢查員打開其中一個貨櫃,赫然發現裡頭有744支象牙,藏在60包瓊麻的後面,而另一個貨櫃還有350支象牙。這批非法走私的非洲象牙總共有5.2公噸,批發價估計約460萬美元,零售的市價更高達2100萬美元。
2006年7月8日,星期六,香港西營盤。在台灣扣押兩箱走私象牙貨櫃的五天後,一名香港當地居民報案指稱,鄰居的公寓傳出了一股惡臭的燒焦味。警察與消防隊火速趕往,由於敲門無人回應,強行進入後發現有七個人正在切割並包裝象牙,清點後共有2.6公噸,香港當局共扣押了390支象牙與121件切割過的象牙,有證據指出,這些象牙產自東非地區。
2006年8月28日,星期一,日本大阪港。日本海關人員發現608支未經加工的象牙,經仔細比對後發現,其中有260副完整的象牙,總重達2.8公噸,是日本有史以來查扣走私象牙規模最大的一次。這些象牙其中有許多都以非洲的斯瓦希里文(Swahili)編上號碼,顯示應該來自東非。海關人員後來又在託運行李中查獲1萬7928枚雕刻過的圓柱形象牙,顯然是要用來供應印章市場。日本人與中國人習慣將姓名雕刻在柱狀材料的一面做為印信,蓋印在個人支票、法律文件與信件上(雖然印章是目前象牙最常見的用途之一,但日本的這股風潮似乎最近才興起,因為自古以來,和式印章都是以玉石類材質做成)。然而CITES常務委員會在2006年的會議上討論是否同意日本購買南非一次銷售的合法象牙時,日本並未主動報告這起走私案。直到日本《朝日新聞》於同年10月7日揭發這起事件後,日本政府才隨即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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