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與卑微──給過去的戀人

我曾經讓你帶來的蘋果放到腐爛

拆掉門鈴，任拍門聲消失在巷內的夜風

整個季節聽你在對岸把琴弦拉斷

望著你的羽毛一片片凋落，無動於衷



我曾經把你從惡夢中喚醒

抱住你像蚌殼含著它唯一的珍珠

曾經用撿回的家具令彼此完整

曾經用火柴擦亮的詩句，一起抵擋嚴冬



是什麼如此容易點燃

是什麼如此難以燒完

是什麼像鬧鐘那樣冷酷

或像遠方的車聲那樣溫暖



把你或自己留在窗口揮手

把你或自己遠遠扔在身後

當我們又各自快樂起來時

即使在夢裡仍將回頭一千次

我已無法回頭



這是新的一天

空氣和昨日一樣冷冽、新鮮

起床我打了一個噴嚏



作者簡介

鴻鴻，詩人、電影及劇場導演。曾獲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新詩首獎。二○○四年至二○○八年之台北詩歌節策展人。著有《土製炸彈》、《過氣兒童樂園》等。電影作品有《3橘之戀》、《人間喜劇》、《空中花園》、《穿牆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