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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存如何玩完太電 散盡千億迄今仍是謎

撰文/盧映利    

認真、負責、樂觀、堅定,這是商界河北幫大老、太電創辦人孫法民的座右銘,他自己靠著驚人的毅力,從布莊學徒做起,成為中國線纜之父,更跨足建設、百貨,成為在台灣喊水會結凍的政商大老。





接下父親龐大事業後,當年同樣叱?風雲、轉投資電子與電信產業備受推崇的孫道存,在太電大樓辦公室接受媒體訪問時,總愛坐在父親孫法民題字的牌匾前,大談經營之道,顯得意興風發;但令人唏噓的是,對照他後來的所做所為,除了勉強稱得上「樂觀」(在人生最谷底時還有辦法談情說愛)之外,孫道存沒有做到其他任何一點。





孫道存的父親孫法民在日軍侵華期間,在天津創設電線廠,接出第一條自製電線,有「中國線纜之父」之稱,隨國民政府撤退來台後,孫法民找來親友,包括李玉田、李鴻文、鄭乙丑、仝迓東、苑景堯、焦廷標等人在一九五○年創立「太平洋電線製造廠」,一九五七年擴充改組為「太平洋電線電纜股份有限公司」,主要產品為裸線、電子線、通信線、電子線及漆包線等,他在一九九四年去世,孫道存是第二代中最年長的人,便接下家族共治的大任。





愛玩愛把妹,十足公子哥



愛玩、愛把妹的孫道存,在年輕時就有跡可循,據說孫道存初中念的是恆毅中學,眾多科目中,只有數學一科成績可以看,不愛念書的他參加不少課外活動,課餘他也經常打撞球、交女友,小小年紀就十足天之驕子、公子哥兒模樣。





沒有把心思放在課業上,孫道存考不上公立高中,只好回到恆毅高中就讀,熟悉的環境讓他放得更開,常常半夜開車出去遊玩,孫法民怕他貪玩誤事,就把他送到當時仍實施戰地軍管的金門高中就讀,離開了台北五光十色的生活,也沒有了玩伴,孫道存只好乖乖讀書,大學聯考時還考上淡江大學外文系,後來轉系到國貿系。





為了安排孫道存接班,孫法民可說是用心良苦,他讓太電老臣胡洪九輔佐孫道存,卻埋下日後太電掏空案的種子,一九八六年,孫法民為了讓孫道存當上太電總經理,甚至把董事長大位讓給仝家第二代仝玉潔,十四年後,孫道存才正式接任太電董事長一職。





為人超海派,政商吃得開



在孫法民的安排下,孫道存政商關係良好,可以直達天聽,被不少藍營大老以「道公」相稱,他與前國民黨主席吳伯雄有多年交情,今年七月他就是在伯公壽宴秀出自己已經登記結婚的身分證,才惹出一大堆新聞;孫道存前妻何念慈也有良好的政商關係,她與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夫人陳萬水交情頗深,當時宋楚瑜在國民黨中權傾一時,太電風光的時候,國民黨三番兩次提名孫道存參選中央委員,但幾次都選上候補。





孫道存商界友人更多,他與富邦金控董事長蔡明忠、前高鐵董事長殷琪、東元集團董事長黃茂雄、前兆豐金董事長鄭深池正是高鐵聯盟的五人小組,有「五虎將」之稱,他與湯臣集團的湯君年也是好朋友,兩人還一起合作開發上海房地產。據說顏寧就是因徐楓而認識的。孫道存與微風廣場董事長廖偉志更是認識幾十年的好朋友,兩人後來還結為親家,廖偉志的兒子廖鎮漢娶了孫道存的女兒孫芸芸,親上加親。





交遊廣闊的孫道存也積極參加企業團體,如三三會、工總等。





他出手大方,二○○○年參選工總理事長選舉時,一場宴請會員代表的餐敘,孫道存一口氣送出三百多支最新的摩托羅拉手機當伴手禮,一支手機要價三萬多元,光那場餐會,孫道存就花了近千萬元,不過最後仍敗給了中日集團負責人林坤鐘。





孫道存為人海派大方,隨著太電第一代逐漸凋零,第二代也多從國外留學歸國回公司任職,孫道存對創辦人家族成員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太電轉投資從電信、航太、衛星通訊、銀行、海外房地產、有線電視到咖啡館,全盛時期海內外有數十家投資公司。





創立台灣大,事業衝巔峰



一九九一年起,孫道存陸續投資了泰國一百萬門號固網標案,紐西蘭和香港GSM系統標案,一九九三年投資參與「銥計畫」的衛星大哥大,一九九六年台灣開放電信事業,孫道存搶下第一張低功率行動電話執照(CT2),市場反應差,讓他慘賠三十億元,後來銥計畫也沒有成功,他甚至一度宣布將以一千二百億元投入不熟悉的半導體產業,大膽投資的作法,讓外界議論紛紛。





孫道存的名言是:「投資我不怕風險,風險是要看可不可以控制。」在眾多投資中,台灣大哥大算是最成功,看好行動通訊產業的未來發展,一九九七年,孫道存與殷琪、蔡明忠、鄭深池等人共同創立了台灣大哥大,搶下GSM一八○○全區行動電話執照,開台第一年就獲利四十一億元,股東們因此身價大翻轉,而這也是孫道存事業最風光的時候。 





二○○○年至二○○三年間可說是孫道存事業上的光輝時代,孫道存頭頂太電、台灣大哥大兩家大公司的董事長頭銜,手握市值超過千億元的上市公司,光是酬勞一年就有五千萬元,據說當時他曾花近二千萬元買全新勞斯萊斯,卻因家中車庫放不下,為保護愛車,只好把車放在原廠,一擺就是兩年。





二○○一年以一百三十五億元收購了泛亞電信,外務繁忙的孫道存,當時與張瓊玲打得火熱,沒有放太多心思在太電上,短短一年時間,太電財務危機就浮出台面,事業搖搖欲墜。





瘋狂亂投資,財務陷危機



紙包不住火,二○○三年,太電在第一季財報中認列了八十三億元虧損,六月九日,台北地檢署檢察官朱應翔收到了一封沒有具名的檢舉函,看完信後,他腦子閃過一些太電虧損的報導,他直覺認為,「太電有問題,」便於八月傳喚胡洪九到庭,因而引爆太電掏空案,於二○○四年十二月間偵查終結,並將前太電財務長胡洪九及太電前後任董事長仝玉潔、孫道存、仝清筠等人提起公訴。





這個金額創歷史新高,有如台灣版恩隆案的上市公司資產掏空案,受害股東約有三十萬人,證交所投資人保護中心受理投資人求償登記的金額高達近八十億元,求償人數將近二萬六千人,影響範圍極廣大。





對於胡洪九設在海外的子公司如太豐行、中俊及Gallatin等,孫道存均表示,「他不知道有這些公司的存在,」不過,胡洪九的律師卻握有孫道存赴香港子公司簽約的照片,孫道存只好承認照片裡的人的確是他,但對去過現場的事,則呈現「失憶」狀態。





台版恩隆案,掏空上百億



而且,孫道存曾領取海外子公司太豐行每年八百萬元薪水,投資中俊等子公司的文件上,也有他的簽名,孫道存則辯稱,他的薪水有專人管理,帳戶裡到底有多少錢,誰付的他都不清楚,祕書拿來的文件,因為他很信任部屬,簽了也不會過問,不知道簽的內容是什麼,任憑公司財務長掏空一百七十一億元資產,承認自己是「不精明」的傻子,也不願意外界稱他為掏空案主謀。



孫道存在工作上很好相處,也很江湖氣,他常說,「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就不要注重一些小細節。」





最令外界意外的就是,包括太平洋光電前副董繆竹怡、太電前董事長仝清筠、太電前財務長胡洪九都因分別掏空十五億五千萬元、七億六千萬元、一百七十一億元,被檢察官分別求重刑十年、七年和二十年,惟有孫道存幾乎是全身而退,看來檢察官僅認定他「糊塗」,是被壞蛋部屬矇騙的笨 董座,僅請求法官對他「求適度之刑」,沒有具體求刑,也沒有罰金,當時起訴內容就讓各界議論紛紛。





減資後資本額只剩下六十七億元,三十萬小股東人人抱著如同壁紙般的股票興嘆,太電董事們多被檢察官起訴。二○○四年仝清筠與孫道存又分為兩派人馬,互指對方掏空,並且爆發仝清筠與支持孫道存的李超群的董事長雙包案,後來太電董事長再次改選,還是支持孫道存的苑竣唐擔任,孫道存有如神助,官司大事化小,又回頭自任太電副董事長,弟弟孫道亨擔任總經理,繼續領減資並下市的太電紅利與薪水,同時他還掛名台灣大公司顧問,據傳也有豐厚月薪。





最神奇的是,這些被檢察官指控掏空太電的大股東們,這幾年來繼續靠著太電吃香喝辣,減資後的太電,電線電纜本業是賺錢的,每年營收仍有二百多億元的水準,在未上市盤,每股股價為五.五元,這些大股東董監持股比率依舊只有二%的個位數,卻能夠掌握六十七億元資本額、營收二百億元的下市公司,讓所有的小股東們氣得牙癢癢,卻沒有人能夠奈他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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