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牛肉擴大進口案引發政治全面烽火,馬政府幾乎陷入與全體人民為敵的政治窘境。政府始終無法清楚交代,為什麼美國牛肉談判的整個過程如此拙劣、草率,完全沒有做到事前的溝通?甚至民間團體發起公投要求重新談判,行政院長吳敦義都跳出來反對,為什麼台灣連最基本的形式民主都做不到?
二○○三年美國爆發狂牛病病例、成為公告的狂牛病疫區後,要不要重新開放美國牛肉進口,成了具高度爭議性與政治性的問題。畢竟事涉食品安全,影響的層面可不祇是犧牲國內相關產業的生計而已。
資訊錯誤?刻意誤導?
談判棄守,政府玩弄文字遊戲
問題如此敏感,馬政府的處理方式卻非常拙劣。在違反立院決議、完全不透明的狀況下,台美雙方突然正式簽署美國牛輸台議定書,衛生署直接公告擴大開放美國牛肉製品進口,甚至包括風險較高、具高度爭議性的絞肉、內臟、脊髓等。
吳敦義強調擴大美國牛肉進口的標準是不能比美國本土、歐盟、加拿大等國家寬鬆,但是這些國家都是狂牛症疫區,非疫區的台灣,標準怎麼會和疫區一樣呢?誰也不敢百分百保證狂牛症的陰影已經遠颺,疫區的民眾沒有選擇,難道我們也沒有選擇嗎?
政府高層表示針對牛腦、牛眼、脊髓和頭顱等較高風險的部分,會以行政手段另外列號管理,原則不予進口。然而,政府高層在發言時,拿檯面下的行政手段去和韓國檯面上的寬鬆協約來相比,當然顯得我們的標準比韓國嚴格,這根本是在玩文字遊戲,企圖混淆視聽。最後的結果是,為了自圓其說,已經讓政府從上到下,淪落為美國牛肉商的代言人。
馬英九上周在接受《新新聞》專訪時,並沒有很清楚講出哪些部位是「完全禁止」,哪些是「原則上不進口」。依據衛生署公布的「進口牛肉檢疫及查驗管理辦法」,完全禁止的祇有「扁桃腺」及「迴腸末端」,其他的絞肉、內臟,都要靠行政手段來實質阻止。不知道是幕僚給予馬英九錯誤的資訊,還是馬英九刻意誤導國民?
至於馬英九指出因為我們是WTO、OIE會員國,因此我國必須要擴大開放美國牛肉進口。事實上,WTO之多項協定中,還有「食品衛生與動植物檢疫措施」協定(簡稱SPS措施協定),該協定賦予WTO會員可以採取或執行必要之防疫檢疫措施,以保護其境內人民及動植物之生命或健康。
這些我們可以利用的談判工具,卻在「交朋友」的前提下,完全沒有被考慮,更遑論可以利用民意反彈的力量取得協商優勢。整個牛肉談判過程中,我們連一點「掙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難怪前環保署長、台北醫學大學榮譽教授陳重信氣得大罵,認為美國沒有那麼鴨霸,而是我國政府太「低路」(無能)。
外交單位,祇懂吃飯?
輸到脫褲,錯估人民反對聲浪
政壇人士分析,目前的馬政府可能是台灣有史以來對美談判籌碼最多之時,馬政府居然能將滿手好牌玩成一副死局,實在令人費解。
由於國際貿易的發展與轉變,台灣在新的區域製造業網絡下,對美國的依賴度日漸降低。目前台灣製造業核心的石化、鋼鐵、電子零組件、小五金加工等大多屬於中間原料,相較於下游生產基地,終端市場的關稅減,並沒有顯得特別迫切。
特別是在兩岸和解、外交休兵的氣氛下,不但台美關係良好,馬英九、前美國AIT台北辦事處長楊甦棣與現任處長司徒文,均多次公開表示,台美關係如今是處於六十年來最好的情況。另外,兩岸正積極協商ECFA與金融MOU的簽訂,台灣本來就有比較大的空間,可以在美、中兩大強權之間站上有利的位置,取得前所未有的談判優勢。
在此次牛肉談判中,談判結果卻被專家形容成「輸到脫褲」,毫無談判的策略與能力,完全被美方牽著鼻子走,連順風球都不會打,難怪台灣的外交單位始終不受外界尊敬,常被譏為「祇會西餐禮儀」。
政壇人士分析,馬英九始終很介意綠營「賣台」的指控。基於兩岸簽署ECFA的時間點可能就在明年初,馬政府很希望與美國之間能趕在簽署ECFA之前盡速啟動TIFA,好平衡美、中、台三邊關係,否則未來會很難招架民進黨的「馬統」、「傾中」的批評。
就是在這種擔心外界扣上「親中」帽子的心理下,馬英九非得要跟美國搭上線,好建立自己的清譽。加上國產牛肉祇占國內市場的七%,九成以上的牛肉都是進口,因此才誤以為國內反彈聲浪應該不致太高,少數的抗議應該都還在可控制的範圍內。
馬英九甚至可能天真地幻想,國內會因為台美關係更進一步而大為叫好,完全脫離一般民眾的思維邏輯,無法感受民眾對於這種不治之症的恐慌,難怪引起國內劇烈的反彈。如今協約一簽,籌碼盡失,祇好唾面自乾,「自主管理」拒吃美國牛。
國安體系,沒有把關!
枉顧人民,小英點名蘇起負責
馬政府念茲在茲談ECFA要「以台灣為主、對人民有利」為最高原則,一直對外宣傳談判要以「堆積木」的方式,一塊塊就對我方有利的部分完成談判與簽署,絕對不會開放農產品市場,與保護國內傳統產業,現在怎麼碰上美國就忘了此原則邏輯?難道為了不傾中,人民的權益就可以不顧?
過去在民進黨政府中屬於國安體系的民進黨主席蔡英文認為,台美牛肉談判的結果顯示國安體系缺乏抗壓性及把關能力,國安會秘書長蘇起應該負起絕大部分的責任。
國安體系人士也認為,蘇起最大的問題就是和馬英九太過相似,無論思維邏輯、出身背景、行事風格都如出一轍。這樣的優點是便於與馬英九溝通,缺點是容易陷入和馬英九相同的思考漏洞中,沒有辦法適時提醒總統各種方方面面的意見與看法,並進而分析可能產生的反彈與因應之道,如今捅出這個不分藍綠、一片叫罵的結果,絕對是馬、蘇始料未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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