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一個服裝品牌的廣告詞〝be stupid〞,裡面大概的意思是,聰明的人有計畫,但是笨蛋擁有回憶,我們的教育總是告訴我們一定要很聰明,要有計畫,要按部就班的跟著計畫走,但有時候什麼事都不想,也是一種快樂,從這個角度看,我希望自己是一個笨蛋。
白色荷葉洋裝(Marc Jacobs)帽飾(CA4LA)帽飾別針(Les Nereides)戒飾(Iosselliani)
Ninagawa VS.Jolin,蜷川實花與蔡依林。東京攝影棚,一箱箱的人造花以驚人的數量鋪陳在眼前,我們抵達時,現場正忙碌在一片花海的搭建中,梳妝台上井然有序擺放著化妝師與髮型師的工具,一切就緒,一場充滿磅礡氣勢,同時甜美浪漫的花之饗宴即將在此拉開序幕。
Jolin悄悄的移到一旁休息區的桌子上尋找食物,太早的通告,來不及吃早餐。每次看到關於減肥的報導,幾乎都會把我拿出來說,久而久之搞到大家看到我吃飯的時候,就會很驚訝的說,你吃飯,我其實還蠻能吃的。她的手裡拿著御飯團。我只是照著營養師的建議吃,有些東西絕對不碰,可我其實吃得很健康。
還有一個也很好笑,有次一個媒體用大大標題寫著,蔡依林情路坎坷,哇,用到坎坷,我是離婚有三個小孩嗎,哈哈哈,當然做為一個藝人,絕對會有一定的壓抑,但我其實沒有那麼悲情,不像大家以為的,那麼不開心。
整個人鬆了,和蔡依林說話,明顯感覺到她的改變,以往她習慣把自己擺在距離之外,只讓大家看到她的努力與堅持,可眼前的她,除了努力之外,更多了一份人性的自在。
前段時間休息了三個月,因為身體出了狀況。整個背很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下下來也不行,老覺得呼吸不上來。
情緒很壞,心裡想著,還要繼續這份工作嗎。以前覺得生活就應該要充滿工作,一直以來,我也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可是當身體出問題時,我開始懷疑,開始問自己,到底什麼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
我喜歡唱歌、喜歡表演,可是做為一個藝人,你要handle的,不只是唱歌、表演,以往覺得那些是我必須要承受的,所以沒有正視問題,只是把情緒壓抑住,壓著壓著,卻在身體上爆發,那一刻突然覺得,好像自己真正喜歡東西不見了。
印花連身褲裝(Tsumori Chisato)手環(Fendi)戒飾(Alexis Bittar)
想休息,唯一的念頭就是想休息。想要去看看自己到底還喜不喜歡這個工作,想要知道,當別人要你賺錢而你不去做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大笑。你知道這個行業把人訓練到你一定要高度的受到認同,然後你才有什麼,大家也覺得明星的生活,好像就一定要很有一回事,但那其實是很累的,有時候讓我覺得,很虛華。
徹底放下一切,休息,窩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找朋友玩,自己一個人飛到加拿大蒙特婁待上一個月,學法文、學做菜。很開心,壓力單純的只有法文作業。
三個月之後,重新回到舞台,心境變了,面對工作的態度相對改變。變得喜歡慢慢來,當然有些事情還是會很急啦,比方打牌,在工作方面希望慢慢來,不要一次做八件事;要對自己好一點,不要那麼嚴苛,受不了的時候,要講。蔡依林露出一臉的促狹,她其實清楚知道自己的問題。
總是習慣硬碰硬,大至人生課題,小至一個英文單字,她頂多逃避個兩分鐘,就選擇直接面對。我喜歡事情清楚一點。
一定要把結打開,不能卡住。她形容自己像是塊白色的海綿,白色是基調,可以塗抹上任何顏色,但本質是白色,她對學習這件事,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如果沒有想學的東西,就會焦慮,就會覺得那是一個很大的關口,很大的挑戰。
唱歌、跳舞不用說,比方為了弄懂自己那台手機,她去學了羅馬拼音,看了電影《風聲》,覺得摩斯密碼很有趣,就上網去把它給學起來??,最近想學游泳,希望能夠增強肺活量,之後還想繼續學法文,學??,總之就是要不斷不斷的找東西來學,能夠學習,同時有興趣想學,對她來說,是一種快樂。
化妝師仔細端詳著她臉,髮型師用專注的眼神看著鏡子中的她,他們一邊工作一邊用流利英文和她聊天,然後不斷驚呼著,好像看見了松田聖子,在他們的巧手下,蔡依林開始有了不同的變化,整個感覺變得甜美柔軟了起來。
典型印象中,蔡依林百變,對工作總是充滿著強烈的企圖心,彷彿銳利,但在這些表象之下,她的心裡其實住著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單純的渴望愛,腦袋裡面常常幻想著各種各樣的浪漫。
唯一會讓我覺得後悔當藝人的事情,是我沒辦法跟一般人一樣談戀愛,每次看到情侶一塊用餐,就會覺得很羨慕,透過用餐的過程,你可以瞭解對方喜歡吃什麼,可以瞭解彼此,我很嚮往那種簡單的談戀愛的感覺。
以前不有在牆壁刻字那種嗎,我就在某個地方刻了字,然後用手機拍下傳給對方,對他說,如果你找到我刻字這地方,我就嫁給你,結果他真的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
結婚當然只是好玩說說的,重要的是我很喜歡那種浪漫的感覺,我喜歡對方突然想到就說,我們去海邊散步,渴望有一天有個我很愛的人可以跟我說,走,我們去浪跡天涯。
如果真出現這個人。她的表情突然卡住。那,就跟他去一下啊。我可能會說,那我們去一個月好不好。以前或許會不顧一切,但現在,我沒辦法想像我只有戀愛而不工作,我不敢說我不會喜歡,只是我沒辦法想像。
工作讓我找到了自己,而戀愛,常常會讓人迷失自己。我會害怕失去自己,只是為了對方而活的那種,我會害怕。
總之順其自然吧。她說。老天爺讓我在舞台上,我就繼續待,有一天,祂給了我其他的路,我就去走,想想人生最大的快樂,其實不就是身體心靈都健康,吃的好睡的好嗎。蔡依林大笑。
photographed by mika ninagawa
stylist david lai、hair dai michishita、makeup uda
《更多精采內容請看2010年4月號VOGUE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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