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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捲捲，西湊湊，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狐狸立刻「躍然紙上」！挾帶上回《紙要和你在一起》的驚人創意，今年偶偶偶劇團新戲《紙有你真好》將重新顛覆大眾對紙的認知，把紙藝發揮到無上究極！
如果說《紙要和你在一起》是劇團紙藝的原味發想，直接把紙張在舞台上捲、揉、拼接做各式變化，讓觀眾清楚明瞭製作過程；那麼《紙有你真好》就是集大成的結晶，直接將紙藝創作呈現、展演，並聯結故事性──與媽媽走散的小狐狸，獨自在漆黑森林，遇上擁有龐大身軀的大熊，相遇相知，踏上患難與共的冒險旅程。
團長孫成傑從事兒童戲劇已累積二十四年，期間歷經魔奇兒童劇團、九歌兒童劇團的戲劇經驗，至後來成立國內第一個專業兒童劇團──「偶偶偶劇團」，即是「專為兒童演出的成人演員」，避免使用童星造成的影響。在劇中由大人飾演兒童，難免遇上奇怪、尷尬、或故做可愛的表演窘境，孫成傑借鑒國外的演出形式，發現西方多以「偶」來扮演兒童的角色，不僅造型可以卡哇伊，兒童也有親切的認同感，他認為，偶的運用反應極佳，「偶可以高興得飛起來手舞足蹈，輕而易舉做出超越常人的動作」，「偶」是孫成傑將圖像情境化作視覺表現的祕密武器。
因此，孫成傑於1989年導製的第一齣戲《畫貓的小和尚》，用簡單的素材自製執頭偶，創造出名字聽來超脫，台語唸來帶有點兒貶意的「了然小和尚」，這個極富趣味性的甘草人物，令大小朋友熱烈著迷，出乎意料的一演成名，甚至受邀到各國巡迴演出。
但這樣成果並不能滿足孫成傑。當時國內缺乏各式偶類的結構資料，大眾所見幾乎是已定型的成品，對於偶具的製造、內部結構理解仍十分有限。遂毅然決定前往歐洲取經，在美國康乃狄克大學修習時，遇到對他影響深遠的偶戲大師亞伯特．羅瑟先生（Albrecht Roser），大師不但將一身絕學傾囊相授，日後也提拔他為助教，一同潛心鑽研偶具構造的奧妙。
回國後著手創團，成立表演劇團的首先難題即場地空間，在黃美序老師的幫助下，2000年「偶偶偶劇團」於師大路一塊日治時代即有的土地上著陸，不久，卻因產權問題不得已搬離。棘手的場地問題，幸逢台北市文化局推動的「藝想空間」而迎刃而解，國有的閒置空間讓藝術表演團體得以無後顧之憂，盡情揮灑創新。
為了做出有別於其他兒童劇團的特色，孫成傑蒐羅四方資料，發覺國外有一種很棒的表演形式──物品劇場。它的精神是直接取材，不經任何修改，依其形狀、構造、功能，藉演員的肢體動作及聲音，賦予物品新生命，引發另類想像。2001年上演《小木偶的大冒險》即首創國內第一齣物品劇場，舞台上佈滿生活中隨手可得之物，每樣物件皆可變成獨立戲偶，劇長六十分鐘，無台詞，完全沒有語言，只有代表情緒的聲音，這種激活觀眾聯想力的表演大受歡迎，掌聲過後，大家都在期待物品劇場接下來的發展。
自我要求嚴格的孫成傑，為尋求突破作了各種嘗試，在2007年推出第一部紙劇場《紙要和你在一起》。「起初的概念是把一張紙捲起一角，它就貌似船型，旁襯一條長紙作波浪，就能水上行舟」，孫成傑說道，紙張有趣之處，在於功能與形式多樣化，它可以撕、摺、揉、捲，還具有發聲的功能，他近乎自虐地訂下「只捲，不摺」的遊戲規則，沒有任何紙藝人員指導，完全靠孫成傑與團員創意發想，從單張彎曲到拼湊組合，過程既頭疼又令人欣喜若狂，「那時每天摺紙，幾乎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歷時六年，這些苦心並沒有白費，高難度的演出，《紙要和你在一起》觀眾迴響熱烈，台下孩童們此起彼落的「哇！嘩！」聲更是不絕於耳。
對物品劇場愈來愈得心應手的孫成傑，去年暑假為台北兒童藝術節所做的《十二生肖得第一》，臨場才赫然發現錯把道具箱誤拿成資源回收箱，演員們現場即興演出，運用不同物件變化出活靈活現的十多種動物，透過鍋碗瓢盆、燈罩、乾燥絲瓜條、背包、矮凳、靠枕……重新詮釋耳熟能詳的民間故事，再次將物品劇場帶入表演藝術的高峰。
孫成傑不諱言自己最喜歡導演中小型劇場，相對於大劇場道具使用上的笨重，小型劇場能與觀眾拉近距離感，不但舞台上的細微處清晰可見，台下甚至能聽見演員們的呼吸聲，演員和觀眾彼此毫無隔閡的互動，也是戲劇成功的一大主因。不過國內較缺乏這種小型場地，成本高、觀眾人數限制是難以營運的要素，他期待將來劇場能漸漸消弭不利因素，表演不受空間局限，因地制宜地追尋演出之道。
雖然大學讀的是理工科系，與戲偶製作看似無關聯，孫成傑卻發揮力學及物理學的專業知識，熟練地操作工具，造出一個又一個構造精巧的「機關木偶」。他秀出下一部以傳統故事為軸，自創的戲偶粗坏，混合多樣素材的偶具觸感粗糙、外型輕巧，是經他費時研究、實驗而成的新玩意，「在國外跑，我覺得最後都是回歸到自己的文化上」，長時間研修國外的表演藝術，孫成傑卻醉心於傳統中國文化，那是薪傳的根，也是我們能驕傲展現於異邦的文藝映現。
五月底全新氣象的兒童劇場《紙有你真好》，準備擄獲所有大小朋友的心，由可愛的小狐狸與憨厚大熊，帶領觀眾進入一段親情及友情的動人之旅。延續豐富原創力的物品劇場，全劇再次挑戰無口白，佐以紙雕剪影、大型紙偶，越發精緻的光影、色彩、場景變幻，絕對要你五體投地拜倒在紙藝魅力中！
偶的基地
採訪前收到團員寄來的巢穴地圖，下方一行小字特別吸引人，「偶偶偶劇團沒有招牌，有樹在外面」。為避免撞樹之虞，當天趁著雨勢稍歇，我們立刻call in團員請求支援，左拐右彎穿越蜿蜒巷道，終於到達位在安靜住宅區的綠色玻璃屋，隱身在大樹後的偶偶偶，格外有祕密基地的氛圍感受。
龐然紙熊
《紙有你真好》劇中大熊身長三公尺以上，足足是兩個青年的高度，且須三人把持。為求演出時不至於笨重，能流暢操作巨型戲偶，團員們必須在戶外實際操演，只要這隻龐然大物以拔山倒樹之姿現身，總會引來好奇路人的駐足圍觀。
人偶合一
身為劇團一切點子激盪及偶具製作的推手，孫成傑大方展示親手打造的懸絲偶與杖頭偶。在他操縱自如的巧手中，戲偶彷彿被注入生命，風情萬種的舞孃、走起路來滴噠作響的逗趣老鼠群、搖曳生姿的水袖仕女，依角色的差異，執偶者的身段也隨之融入意趣，孫成傑時而嫵媚時而詼諧的姿態，可說是已達「人偶合一」境界！
◎作者簡介
黃芷琳
出世於經年甘雨的城市，竭力尋找心中的好望角。國立台東大學語文教育學系畢業，現為《聯合文學》雜誌助理編輯。
【完整內容請見《聯合文學》五月號307期；訂閱聯合文學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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