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色‧許芳宜

黑色的女人，詮釋心境黑如深夜的角色





許芳宜是個黑色的女人。













會這樣寫，幾乎是許芳宜給人的第一印象。





當她穿著一襲全黑的洋裝，像一個影子，傍在THE ONE二樓一面逆光襲襲的牆前，在閃光燈乍亮，將黑影還原為許芳宜前，只見到嵌進牆面，一團團酡紅玻璃紙裝進一座座塑膠杯，醺醺然如紅色磷光散布的牆面，適合黑色。





非常適合許芳宜，那種沒有侵犯而有些顯得傭懶的黑，玄黑但美麗著，如會發光的黑珊瑚。





接著閃光燈亮了，攝影師說：「許芳宜，不要忘記妳的微笑，像謝幕的時候，面對觀眾席。」那團黑影於是找回到主人，我們再度發現熟悉印象中的許芳宜，曾是瑪莎葛蘭姆舞團的首席舞者，最年輕的國家文藝獎得主。剝掉頭銜和榮譽如卸下髮梢間桂冠的女詩人，許芳宜也是讓人心動的都會女子。





許芳宜適合黑色，黑色也適合許芳宜。她的表演生涯，不停的旋轉般地，圍繞著黑。她跳過的舞碼，曾有全佈置為全黑的舞台，每隻舞都從全黑開始，在開始和結束間連繫許芳宜的心跳聲和揮動的肢體，印象深刻的是瑪莎葛蘭姆的代表作之一《赫洛蒂雅德》(Herodiade)。





臨快演出前，許芳宜常在深黑的布幕，想著下一齣舞該如何的詮釋，或許就是心境黑如深夜的角色，如果黑到她完全看不見自己，她如何跳出那隻舞。她常望向黑色的觀眾席，投射過來，卻有觀眾寫信給她或來到後台與她分享：「許芳宜，妳在台上會發光。」





只有在亮起燈前，或是熄燈的那一瞬間，觀眾席望見的是籠罩全黑間的許芳宜。黑色裡，才容納著舞者的詮釋，才有所有的可能。





化粧時，許芳宜總特別加黑眼框的黑色顏彩，和平常所化的粧不同，在舞台強烈的燈光下，惟有黑色才襯托出許芳宜的眼神和臉型。





許芳宜這樣透露過，每逢演出前，她會先到觀眾席坐下，估量這個劇場的距離大小，然後才決定她要化多濃的粧，能夠達到最好的表演效果。平常生活裡嫌過重的黑、過多的濃粧，到了舞台上反而最恰當。許芳宜說：「最漂亮的是黑色、膚色和咖啡色，最能造就出五官的立體。」從小時在李寶鳳老師那裡學跳民族舞蹈以來，她就相當自覺自己的高額頭，嫌自己的五官不像外國舞蹈明星那般的立體。拍照時，她下意識地轉身側頭，微微的有些不安，要讓自己的臉龐看來較立體吧。





立體，則是黑色玩弄的視覺魔術。如果有了黑影，看來就能顯得立體。





這陣子，許芳宜參與上海世博會台北館，一支由許多位表演藝術工作者參與的影片。全程在水裡拍攝，播出時卻會製造出在空中飄浮的效果，那時，如果妳有機會造訪台北館，觀看到這支影片，請特別留意從重重疊疊的黑影中，可能就會盈盈舞出來的許芳宜，像黑珊瑚礁群邊的一隻黑色的百靈鳥。



【完整內容請見《魅麗》2010年6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