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除了存款、經歷和皺紋往上攀升,同時也憑添些許愁悵與恐慌,尤其當職涯敲起了暮鐘、子女們紛紛展翅離巢、觥籌交錯的燈火通明不再。於是,忍不住追問自己:退休後的日子,要怎麼面對和安排?
從教職退休的傻媽,選擇了出國遊學去。
「去巴黎旅行?這有什麼了不起!」的確,出國旅遊對現代人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的家常便飯,只不過,傻媽必須很努力地挑戰已過半百的記憶力和習慣,背練法語、學習上網、打字,獨自找資料、訂機票、打探住宿家庭,並且狠狠地和癌症打了兩年的大戰,才得償宿願。
美夢成真的序幕終於在浪漫之都拉起,傻媽卻是初抵戴高樂機場,便把自己搞丟了七個小時,之後住進了「古堡女僕」房、巧遇法國金光黨阿桑,誤以為搭訕的帥哥要劫財,拔腿就逃……,一件件糗事緊隨著她愛四處晃盪的身影,紛紛出籠。正當眾人睜大眼睛,笑彎了腰,傻媽卻一派優雅地說著:「哇啦!這是我的第一次!」,而這一再重複的臺詞,便成了她「說得最溜的法語」。
兩個月的自助遊學,傻媽天天興高采烈地過著大火炒菜般的繽紛熱騰,台灣這一頭,女兒卻是提心吊膽地數著日子,不時擔憂著傻媽會不會又……。一直到大女兒請了年休假,飛到法國探親,猛然一驚,眼前這位穿著無袖背心和碎洋裝,用手指捲著髮尾,瞇起眼睛輕吐「Bonjour」的嫵媚lady,會是往日那個總是穿著休閒運動服,迷糊且粗心的傻媽?!
「因為一趟美好的法國之旅,我的媽媽找回了自信,也開始書寫人生……這跟我從小見到的被迫堅強勇敢、母代父職的單親媽媽完全不一樣……。媽媽對於人生有了新的見解和體驗,而且對於『幸福』有更多的把握。」從小相依為命,比傻媽更像是媽媽的大女兒,看到母親煥然一新的轉變,既驚又喜。
而對於傻媽,五十多年來,總認為生命就是一條線,必須好好地用心畫到底;然而在法國的種種衝擊下,她可不再這麼想了:「我覺得生命應該是由一段一段不同的線條組合成的。」一段線條可能畫得很漂亮,也很可能畫偏了、畫醜了,但又如何,只要呼吸還在,就永遠可以再拿起筆來,重畫一條;曲直不一的組合,才是生命最美妙的圖案。
在巴黎,長期浸濡東方禮教的傻媽,經常撞見路上一對對親密擁吻的男女,各種年紀都有,她看傻了,卻也讓曾是國文老師的她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如膠似漆」;原以為年輕的女孩最美,陽光下閃亮的秀髮、曲線婀娜的身材、成群結隊喧嘩巧笑,青春啊~。但在巴黎,最常引她側目的,卻是穿著高雅、安靜寡言,獨自在公園一角自若地享受生命的熟女。於是,傻媽對「獨」有了全新的觀點:「只有獨自一人時,才有足夠的空間,能依著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本質,來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當女人可以活出自己、長出自信,就是最美的了。
生命呀,不一定很「完美」,但下半場人生,卻可以過得「晚美」;學學傻媽,從實踐自我做起吧!
【完整內容請見《張老師月刊》2010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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