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鮮美麗的電視主持人茱莉亞.山繆為拍攝節目走遍全球,然而,當她踏上非洲大陸,目睹瘧疾肆虐,她一定得付諸行動,人生方向從此大轉彎。孰料竟將她引向死亡邊緣……
「嗨!各位老兄!」大衞‧羅伯遜一跨出他的Land Rover越野車,便友善地跟大夥兒打招呼。在迦納悶熱的空氣中,茱莉亞.山繆愣住了好半晌。眼前這名身高將近兩米的英國人,就是傳說中的硬漢嗎?但更讓茱莉亞目瞪口呆的是——他竟只有一隻手和一條腿。
茱莉亞和攝影小組前來迦納,為荷蘭一個汽車電視節目出外景,要拍攝大衞的越野車。大衞與「駛離瘧疾」(Drive Against Malaria)組織合作,長年駕着四輪傳動車走訪非洲各地,發送蚊帳,希望藉此引起世人對瘧疾問題的關注。不平凡的駕駛經驗,讓大衞獲得製作人青睞。
「這人有辦法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工作?」茱莉亞對肢障的大衛印象深刻,兩人利用錄影空檔聊了起來。大衞熱情無限地講述他在非洲的所見所聞:「我去過一些村落,人們一看到我車上的蚊子圖案和大大的『瘧疾』字樣就衝過來,不讓我離開,因為他們認為:『這傢伙是我們的救星。』我所到之處,都有孩子因瘧疾喪生,非洲每天有三千名五歲以下的兒童死於瘧疾。有些家庭因此失去了七、八個小孩。有的醫院用來『治療』瘧疾的藥品只有『撲熱息痛』(一種解熱鎮痛劑),甚至得重複使用同一個針頭來抽血,實在悲慘!」
茱莉亞深知瘧疾的危險性——她父親就有兩名手足因瘧疾而死在印尼。但她實在難以想像大衞所說的慘況。然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無法就這樣搭機離開,彷彿不曾遇見過大衞。「大衞,我想為你和你所做的事情拍紀錄片。」
不到一歐元 就能救活一命
幾個月後,一九九九年十二月,茱莉亞信守諾言重返非洲。大衞人在馬利,瘧疾疫情的明證也近在咫尺。在他們造訪的第一個村子,茱莉亞見到一名垂死的孩童。她天真地以為:「他在睡覺。」但大衞搖頭低語:「這孩子已陷入昏迷,不出明天就會死亡。」殘酷的真相宛如利刃,刺入茱莉亞的心扉。相同的悲慘景象在她眼前不斷上演,罹患瘧疾的孩子於鬼門關前掙扎。
教茱莉亞費解的是,瘧疾防治其實非常容易。使用蚊帳就可以大大降低罹病的機率,但當地人就是不知道,或以為得整天待在蚊帳裏。即使染上瘧疾,也有藥物可在三天後治癒。費用呢?不到一歐元(約新台幣四十二元)。
紀錄片殺青時,茱莉亞也決定要對大衞提供實質的幫助,而不只是製造媒體效應。回到荷蘭後,她將計畫告訴父親,平日沉穩的父親竟眼泛淚光:「這是很棒的事,但你務必小心。」
茱莉亞創立環球基金會(Trans World Foundation),開始募款、研究瘧疾,並學習如何檢測與治療瘧疾。基金會最初的資金只有區區一萬五千美元,而且大部分是茱莉亞的積蓄。她買了蚊帳,與大衞一起發送,也向當地人解釋什麼是發燒;如何使用溫度計;體重越重的人,用藥所需劑量也越高。
問題永遠解決不完。例如,抗瘧疾藥必須配水吞服,但清潔的水不是隨手可得。所以,必須先把水燒開,卻又得擔心父母直接拿滾燙的開水給孩子喝。沒錯,有時連「把水放涼」這樣的事,都得費心教導。
來不及救的人實在太多,有時難免讓茱莉亞與大衞覺得自己一事無成,但這股沮喪之情也促使她努力不懈。
乳癌之衝擊 差點將她打垮
二○○一年,茱莉亞慢跑時察覺乳房有異狀,診斷出是乳癌,而要接受治療竟須排隊等候,讓她大受衝擊。然而她沒有忘記非洲,當地人需要她。治療每延遲一天,就意味着有更多非洲的男女老幼來不及拿到藥物,存活無望。
她拚命打電話,希望有醫院同意讓她插隊治療。如願之後,沒想到更大的衝擊緊接而來:她的腫瘤不只一顆,而是兩顆。宛如被人當頭猛倒一卡車泥土,快要斷了呼吸。手術之後,這股感覺日益強烈,她對身邊一切興趣盡失,鍾愛的古典樂束之高閣,對報紙和電視不屑一顧。
醫師見狀十分憂心,對她說:「如果你放棄了,就算我們再努力,都幫不了你。你還有什麼夢想非實現不可嗎?」茱莉亞的答案簡單明瞭:「非洲!」巧的是,這位醫師也在非洲工作過,於是好奇地追問。茱莉亞滿腔熱情、娓娓道出他和大衞‧羅伯遜如何對抗瘧疾。醫師聽完說:「我們會特別設計一套療程,讓你能回到非洲。」茱莉亞的眼中頓時閃現光芒。
幾個月後,茱莉亞真的回到了非洲。她仍然病懨懨的,臉色慘白,整個人因為用藥而浮腫,但心中快慰不已。她打算在喀麥隆待上半年,再回荷蘭進行第二階段的治療。但接着換大衞不對勁了,他染上死亡率極高的腦性瘧疾。茱莉亞的到來再及時不過,幫助大衞恢復了健康。
【完整內容請見《讀者文摘》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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