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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信託搶救台灣白海豚

玉山    


7月7日對於我國的環保運動界,是個重大的日子。在這天,我國第一件「環境信託」(environmental trust)申請計畫案正式送入內政部。

這是一群為了搶救濁水溪,守護俗稱媽祖魚的台灣白海豚的環保團體,依照《信託法》的規定,將「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遞交主管機關內政部,希望購買濁水溪口,原定為國光石化預定地的潮間帶溼地,不但保護珍貴的自然環境,也保護了全世界只剩80幾隻的台灣白海豚。


環境信託
台灣首次發起
《信託法》第八章對於公益信託有明文規定,依據第69條,「稱公益信託者,謂以慈善、文化、學術、技藝、宗教、祭祀或其他以公共利益為目的之信託。」環保團體認為保護珍貴的溼地與白海豚符合以公共利益為目的的信託。

而「環境信託」其實是公益信託的一種,它是以環境保護為主要目的。環境信託的概念,最早源自於1895年發源自英國的國民信託(national trust)運動,當時英國的國民信託組織,受人民之託,將英國王室6,000英畝的森林,爭取為共有地,並加以保護,一百多年來,英國的國民信託組織不但購買森林,連700英里的海岸線、歷史悠久的古堡等天然或人文資源都加以信託,現在已經成為英國民間最大的土地擁有者,所擁有的土地約占英國國土的2.7%。

環境信託已經成為世界潮流,日本小學生捐贈零用錢,就為了買下「龍貓的故鄉」,位於琦玉線的森林,20年買下11片森林,讓這片森林免於被破壞就是知名的例子。

簡單來說,環境信託就是人民為了保護環境,以公民的力量,委託非政府組織,代為買下標的物,並進行保育與維護。信託不因政府或政黨改變而改變,人民與信託組織是契約關係,人民委託信託組織去跟政府談如何買下標的物。

台灣在10年前,其實就有推動環境信託的努力,只不過當初是台灣環境資訊協會在內部成立相關的部門,針對各國環境信託的案例作研究,往昔以一些小的、私人土地間的信託,但真正在台灣大規模實地操兵,這倒是第一次。這次信託活動是由彰化縣環境保護聯盟主要發起,與台灣環境資訊協會等團體共同合作。


洄游廊道
環團擬募股買
「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的受託人,彰化縣環境保護聯盟理事長蔡嘉陽表示,因為國光石化的預定地選在台灣的母親之河─濁水溪的溪口,而這正是台灣最大的河口區,有著珍貴的潮間帶、海埔地與溼地,也是瀕臨絕種的台灣白海豚棲息地的中心點,如果國光石化蓋在這裡,等於是把白海豚的棲息地截成兩半,如此80幾隻的白海豚族群也將被分隔成兩半,交配的機會也因而減少,對於白海豚的保育更加不利。
「國光石化造成的永久性阻隔,會造成白海豚永久的絕種!」雖然國光石化表示,可以訓練白海豚往外海游遠一點,避免被污染,行政院長吳敦義更說出「白海豚會轉彎」的看法,但在蔡嘉陽看來,這都是外行人講外行話,「全世界沒有成功的案例!只有圈養的海豚可以。」

不僅影響到白海豚的生存,蔡嘉陽進一步指出,彰化雲林是台灣稻米、蔬菜、水果與近海養殖重要的生產地,國光石化也會影響農漁產與糧食安全,排放的污染物也會增加民眾的罹癌率!因此環保團體認為國光石化不應該開發。

根據「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環保團體預計將國光石化預定地約2,000公頃的海埔地,分階段買下,第一階段先買下工業區與工業港之間200公頃的洄游廊道,「我們就是要成為釘子戶,買下這個洄游廊道後,工業區與工業港之間就不能蓋橋墩等建設,而這800公尺長的地區,也將增加國光石化800億的投資!環保署也支持。」

環保署最近公布修正後的《環境保護公益信託許可及監督辦法》,蔡嘉陽認為對環境信託組織是有利的,未來不管環境信託的主管機關是不是環保署,環保署都可以監督。

因為就算買下洄游廊道,過些年廊道仍然會淤塞,所以他們向內政部提出的計畫是要信託2,000公頃的海埔地,也就是國光石化預計填海造陸面積的一半,只不過先買下200公頃,剩下的1,800公頃土地會慢慢分階段買下。

國光石化因為尚未通過二階環評,因此還沒取得這塊未登錄的國有土地,所以現在變成這塊海埔地有兩個買家:國光石化與「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兩方依據的是不同的法源。

若是以政府公告的地價,這塊海埔地目前每平方公尺為台幣100元,2,000公頃的土地地價高達台幣20億,屆時政府依照行政裁量,若是賣給國光石化,等於是支持這個一年排放1,200萬噸二氧化碳的高污染產業,對於馬政府「環保救國」的「口號」,無異是自打嘴巴。

「難道政府是要先毀滅農漁產業。再創造石化業?」


人民OK
就等政府點頭
蔡嘉陽等環保團體的規劃,這片海埔地不但可以做為生產高附加價值的農漁產業生產基地,也可以開發成文化創意產業、觀光業等。

因為這裡不僅只有海豚,還有黑潮、夕陽、海風、觀浪、招潮蟹、彈塗魚、文蛤、牡蠣、蝦猴等等資源。要買下200公頃也需要2億元,錢從哪來?

錢當然是來自民眾。蔡嘉陽想到參照國外環境信託的方式,結合環保團體,從4月初開始,已經號召超過3萬5千人,以1股台幣119元,買了150萬股,金額超過1億7千萬!「這顯示這個議題是有廣大人民在關注的,保護海埔地與白海豚不是只有環保團體在關心,台灣人民也很在意,認為溼地是應該被保護的,這是公民力量的展現。
我相信我們第一階段的目標很快就能達成。」因為目前民眾填寫的只是認股意願書,還不需要匯錢,等到內政部核准後,「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才會跟民眾收錢。

民眾如果想要認股,可以上網下載認股書,或是線上認股(http://et.e-info.org.tw/node/119),活動將一直持續到內政部做出決定為止。

「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限定每個人最多只能買1萬股,也就是119萬元,「不然國光石化全都買下來了!」蔡嘉陽表示,內政部應於兩個月內做出裁決,不是同意,就是駁回,但應該給他們補件的機會。

目前台灣的生態保育是多頭馬車的狀態,白海豚與海埔地屬於不同單位管轄,「濁水溪口海埔地公益信託」申請的信託標的物是溼地,依法屬於內政部營建署管轄,至於這個國內首件環境信託成功的機率有多高?「這就要問政府了。我們人民已經OK了,政府OK了嗎?」

他認為,既然環境信託是馬英九的政策,如果被駁回,等於說明馬政府說要節能減碳都是一場謊言,「我們丟了一個很大的難題給政府,讓政府很緊張!」搞不好內政部會出怪招,讓環保團體知難而退,例如限期繳交買地所需要的2億多元,這可會讓環保團體傻眼。

綠色投票
環保新里程碑
有別於過去環保團體動不動就走上街頭抗議,這次環境信託行動,是透過公民自主性的參與,上網填寫認股書就等於是用「綠色投票」的方式展現民意,透過信託讓大家關心這件事情,「這是台灣環保運動的新里程碑。」

雖然主流媒體並沒有太注意這個事件,但在網路上已經延燒很久,才可以在3個多月內,募集到3~4萬人自發性的認股,連國小學童都可以花119元認股,讓蔡嘉陽很感動。

不過前陣子台北202兵工廠因為有名人驚天一跪,震動府院黨,而彰化濁水溪口的溼地卻引不起台北媒體的興趣,蔡嘉陽無奈地表示,這表示台灣真的有城鄉差距,大家對中南部都不關心。

此外蔡嘉陽也擔心,環境信託面臨到的一個問題,就是募股的速度趕不上土地增值的速度,以日本龍貓森林的例子可以發現,森林土地的價值每年上漲,但民眾募錢的速度跟不上,因此被迫要「追加預算」。

在彰化,蔡嘉陽表示,對於這個信託案其實反應很兩極。在國光石化預定地的大城鄉,因為居民大多是以農業與內陸養殖為主,加上國光石化的開發有助於地方的工程建設與利益,因此大多支持政府的開發計畫,但在芳苑鄉,尤其是以海岸養殖的王功村,因為所養殖的牡蠣等將因為會遭到國光石化的污染,所以反對國光石化案。

「不過最近已經有些大城人跳出來,支持保護這塊溼地!」其實濁水溪口以南的台塑六輕廠,在吹南風的時候,空污隨風往北飄到彰化,讓彰化沿海的居民呼吸髒臭的空氣,國光石化如果正式營運,空污隨著東北季風往南吹,不僅彰化,連雲林嘉義等地都受害。

7月7日吳敦義院長也已經表示,是否推動國光石化案,有四大指標必須參考,包括是否為國家必須、石化產業是否遭獨占、當地民眾是否歡迎,以及對環境與生態的衝擊,國光石化與環境信託未來要怎麼處理,考驗著馬政府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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