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人人都是韋小寶

倪工夏    

這幾年,在金融風暴的飛砂走石中,全球興起了新的門派:電子書,而國內業者也因應接招,其中一家還推出無敵密笈:電子專書《金庸全集》。



對於眾多被金庸小說餵養長大的人來說,沒有人不深深折服於其筆下所描繪的奇俠人物,不管是令狐沖、楊過、張無忌、喬峰、郭靖等,無一不是氣宇軒昂、豪氣干雲、俠骨柔情,個個都是理性與感性兼具的鐵漢子;鮮明的特質與俠情,讓人忍不住想奔赴左右,與之共同運籌武林大局。



這一回,輪到第十四部(也是目前金庸問世作品的最後一部)的主角登場。



「為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語鋒剛落,全場頓時嘩然、笑聲四竄。



問:來者何人?韋小寶是也。



韋小寶,金庸筆下唯一不善武功、出身妓戶、外表so so的市井小民,沒有天生奇骨,也毫無雄才武略,更缺乏大開大闔的氣度;但,偏偏他就穩坐《鹿鼎記》第一男主角的寶座。



有趣的是,人人都愛韋小寶,縱使知道他貪財好色、胸無甲兵,可是,就連綠林英雄陳近南和康熙大帝,都與他建立了莫逆的情誼;明知道他不學無術、遊戲人間,卻還是擄獲眾多名媛、俠女、洋妞的芳心。



戲裡人物如此,現實生活中的讀者也不遑多讓;你看,社會上哪一個作姦犯科、巧取豪奪、信口雌黃的人,不被眾人唾罵到差點被口水淹死,但一遇上韋小寶,再奸再壞再爛,卻沒有人捨得咒他一聲xxx,甚至還反過來,不斷為他的無賴、他的貪婪、他的壞心眼,百般辯說,並且鼓譟叫好。



看倌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金庸曾經表示:「我只是在韋小寶身上,重點地凸出了他善於適應環境與講義氣兩個特點。」



這就是了,要能適應環境,看似簡單,其實不容易,必須是人、情、事、理、物、喜好、習慣、原則,全都概括承受,一一笑納,沒有能屈能伸的襟懷(或者說是夠阿Q),還真不容易做到;至於講義氣,哇!這可是咱們中國悠久的傳統美德,是黑白兩道都敬重、奉守的真理,君不見「情理擱兩旁,道義擺中心」,任何事只要是跟義氣沾上邊,縱使是跳梁小丑也能變英雄;義氣,就好似冒著正氣的金牌,任何人只要掏出這塊至尊令牌,行事作為不論對錯,轉瞬加分添色,籠罩在萬丈霞光裡,更甭說以此號令天下,稱霸四方。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藏著一個韋小寶,有點貪、有點色、有些無賴,也很想使壞,只是經年累月讓道德倫理教條給封印住,就像五指山下被壓著的孫猴子,身體被制約了,但天生的猴性卻還是不服氣地上下竄跳。韋小寶的角色,讓人們心中那個不時蠕動的「黑暗」有了表現的分身:夠貪,但不至於為錢而喪盡天良;夠壞,卻大都用來懲治更壞的惡人;風流,倒還是負責任地將七個女人全都娶回家安頓。



穿說了,在「正邪不兩立」的古訓中,韋小寶真實傳達了許多人內在的渴望:自由地玩樂、充分滿足自我需求;但,依舊清明地守護著內心那塊不受塵世紛擾的淨土。





【完整內容請見《張老師月刊》2010年8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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