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深受阿嬤與父親影響 一個人強過一個民進黨
政壇有潛規則、明規則,這個女人卻偏偏不守遊戲規則。羅淑蕾是學會計的,但她的政治算盤卻打得跟一般政治人物不一樣,因為她的人生受祖母和父親影響很深。
羅淑蕾的阿嬤是個無照的中醫師,在她年幼時,羅淑蕾常常看到阿嬤帶流浪漢回家洗澡,或讓他們就睡在家門口的走廊上,偶爾阿嬤還會五十、一百塞給他們錢花用,再不然就送三餐給他們吃。
「我念小一時還不懂事,覺得流浪漢討厭,有一天拿水把走廊潑濕,想趕他們走。我阿嬤看我這麼不懂事,拿棍子打了我一頓,還罰我跪。『妳好命!有床睡,也不想想人家需要幫助!』」羅淑蕾說,「所以我阿嬤死了以後,有許多非親非故的人為她披?帶孝!」
羅淑蕾生於陽明山,在大稻埕長大,羅父在萬華做洗染生意。她念大橋國小班上甚至有些同學是被買來準備日後當妓女的。相對地,她家境很好,從小家裡就有傭人,這些過程讓她從小就看盡人生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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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作主 走上會計之路
羅淑蕾自幼就有藝術天分,很會畫水彩畫,但對數學也很在行,於是她的父親認為,學會計的小孩以後比較有出路,所以大學聯考作主幫她選填志願,一路從台大填了十幾個會計系,她最後考取東吳會計系,並以此為業。
羅淑蕾在東吳求學時,就到當時首屈一指的「程寶嘉會計師事務所」見習。她常常在課後溜回事務所加班至深夜,一度被誤以為是小偷。老闆程寶嘉見她聰明敬業難能可貴,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稱:「這麼多年來,我就祇栽培出一個羅淑蕾!」
在她自行創業成立屬於自己的會計師事務所前,她還曾在一家外商機構擔任財務主管和副總經理。那是台灣第一家進口美國牛肉的公司,所以她在立法院處理美牛爭議時,如庖丁解牛,嫻熟之至。
會計師事業讓羅淑蕾游刃有餘,在錢、閒都有的情況下,可以隨時周遊列國,快意人生。或許獲得祖母隔代真傳,羅淑蕾當會計師所拿到的第一份薪水,就捐給《婦女新知》,後來她索性出任婦女新知財務長,也因此與前親民黨立委李永萍結緣,並在她引領之下,從此展開意外的從政之路。
首次參選 第二天就後悔
羅淑蕾第一次參選內湖南港區台北市議員,離選舉祇有五個多月,起步太晚,最後以一萬五千多票高票落選。「我聽了李永萍的話跑去參選,第二天就後悔了!我不知道選舉還要跑到菜市場去跟人家拜託?以前都是人家拜託我,沒有我拜託人家的;況且會計師的工作封閉、靜態,一下子要我對著人群說話,我老實不自在,往往在台下背台詞背了好久,一上台就通通忘了!滿不習慣的。」
但親民黨主席宋楚瑜認為羅淑蕾是個可造之材,於是在宋楚瑜的牽成下,她成為不分區立委。剛進立法院之初,她就嘗到政治的複雜。當時她因幸運抽中了財政委員會,擠壓到同僚們的權益,引發有心者以她的會計師公會理事長與國會議員角色衝突大做文章;而○八年總統大選前的「四傻事件」更讓她無端捲入,意外成為媒體眼中的「女傻」。
但讓她從「女傻」搖身一變成「女煞」,則是根源於她會計師的專業。當時她擔任國民黨副書記長,大砍金管會等單位肥貓,一戰成名。此後,華揚史威靈案、農業金控虧損案、菸酒公司假本票事件、漢翔公司假報表事件,以及國門醜聞案,羅淑蕾比綠軍更擅監督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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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號案子 一天數十件
漸漸闖出名號後,每天到羅淑蕾研究室排隊掛號的案子,總有個一、二十件。舉凡在政府機關踢了好一陣子皮球的檢舉案,轉到她手裡大多起死回生。除了八德國中霸凌事件外,她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梁太太愛女國賠案。
梁太太是台中烏日一位幫人修補衣服的農村婦女,她女兒二十六歲,長得很漂亮,不幸有一天行經鄉間道路,卻在一處被小偷拔空欄杆的大排水溝邊失足摔死。梁太太悲痛逾恆,四處奔走,為愛女爭取國賠,無奈卻四處碰壁,投訴無門。
羅淑蕾說:「有一天我回到研究室,意外發現梁太太的陳情信助理扔在一旁,我把助理罵了一頓,立刻著手進行會勘、蒐證並請律師打官司。結果我們贏了。讓我感動的是,梁太太雖家境清苦,卻在拿到這兩百多萬國賠後,回頭把政府疏於修復的欄杆給修復好了。她後來親手做了一只皮包和一頂帽子送給我,吩咐我一定要在選舉的時候戴上。」
桃園機場中控室性騷案也是一樣。「陳情信在交通部、民航局與總統府之間轉來轉去。被騷擾的六名被害員工非但投訴無門,還被反控為刁民;而那個加害於人的中控室主任,還被說成是勤政愛民,對於植物十分嫻熟的好長官,你說氣不氣人!」這就是羅淑蕾,有著憤世嫉俗的臭脾氣,柿子也總挑硬的吃,也因此難免招致非議,像她砍肥貓就砍到社論罵她是「阻礙國家發展進步的絆腳石」,還被網路串連,揚言要包圍她的辦公室;甚至有人電話恐嚇她,說要她對不利,她卻行禮如儀交給警方處理,依然故我。
藍軍孤鳥 一路衝衝衝
羅淑蕾在藍軍一直是隻孤鳥,因為馬英九在剛當選總統之初,她引述網路之語,封馬、蕭(萬長)、劉(兆玄)為「馬長瘤」,未料不見諒於層峰;她不忌諱上綠色三立電視台,也令高層頭痛,金溥聰一度祭出「羅淑蕾條款」,想拿掉她的不分區立委,但她卻深信民意做後盾,真理為前鋒,「況且連黨團書記長張碩文都說,難不成我們國民黨沒人了,不敢辯嗎?」於是,她就這麼連鋼盔都不戴了,一路衝衝衝!ECFA、油電雙漲等議題,她都可以理直氣壯。況且,她在眾家立委裡,不僅配合度高、從不違紀投票,又拿全勤獎,以至於高層想「棄羅保黨」,可沒那麼容易。反倒是,名嘴動不動拿她是「不分區立委就該忠黨愛國」來刺激她,她乾脆直接參選區域立委,過關斬將,一了百了。
最近一個多月來,羅淑蕾因為對台電開刀,又因一度挺政院版證所稅,以及聲援葉宜津,而成為浪頭上的人物,並被偏藍電視媒體「問候」,但她還是氣定神閒,無懼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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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坪住家 祇用來睡覺
已經好幾年了,她每天一大早七點就進研究室,為九點的開議和一連串的陳情案與協調做準備,從早忙到晚。期間,她偶爾會上上政論節目,之後,她會再回到研究室,再搞搞她的預算書,或忙忙她的研究案。
她在深坑上百坪的住家,極目所及每一盆盆栽都因乏人照顧而枯萎了。回到家裡,她洗洗澡就上床了,沒有進廚房,連杯水都沒倒來喝。她至今小姑獨處,偌大的房子裡,到處都是冰冷的家具,僅有一張雙人床留有人跡。家裡的羅淑蕾,跟在研究室或議場上、政論節目裡的羅淑蕾,其實別無二致。唯一令人驚艷的是,舊照片裡多的是她年輕時極度女性化清秀的面容與纖細的身影,很難與現在中性、黑白對比的她做連結。
除了問政之外,羅淑蕾還曾與楊麗花的兩大弟子洪秀玉、洪秀美學過小生;與「雅音小集」郭小莊亦是多年的京劇戲友。在她的電視機旁,我們還發現時下最流行的韓國偶像劇,中國古代的宮廷歷史劇也有;至於黃妃的追追追CD,也顯眼地放置一旁。她有許多收藏,不同材質與形影的觀音像是她的所好。她還笑笑地說,她家櫃子裡與研究室,都擺著漫畫書。這麼多看似平凡卻又不平凡的意外,就是羅淑蕾的總和,直白中有些唐突;平淡中卻散發著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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