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講到自己的母親,餐桌上的對話便如同煮開的水沸騰著,那令人回味的好手藝、刻苦耐勞的身影、無微不至的體貼照拂⋯⋯,研磨出各種好,化成一杯現沖咖啡,滿室盈香。
「她不是好母親。」向來陰鬱少言的A突然開口。從小,母親對待他特別疏離、厭棄,只因為算命仙說他命中剋母。孤兒般的落寞淒清,一輩子揮不去的痛。
上頭有四位哥哥,排行老么的B,七歲起便操持所有家事;責罵和鞭打,是童年裡最常收到母親給的「禮物」。成長歲月中,她不斷告誡自己絕對不像母親「重男輕女」。遺憾的是,鍾愛的獨生女卻總是和她口角不斷。⋯⋯
一直以來,母親是溫暖的象徵,是家庭的精神支柱、孩子成長的溫床;是一輪光亮卻不刺眼、和煦而不熾熱的皎潔月娘。
只是,古今中外仍有許多事例讓我們看見,母親也會傷人,特立的個性,偏頗的認知、價值觀、教養方式,或是性別歧視等等,讓母親不再是朗朗明月,而是一大片森冷逼人的黑魅,沉沉地壓在孩子的心口上,甚至深深地斲傷他們,不管是生理或是心靈。「母親」,多麼難以承受之重。
母子(女)是命,改變不了,但是,羽翼漸豐的我們不必然罩在陰影下過日子,可以勇敢出走,將母親縛綁在自己身上那看不見的懸絲、細刺,一一剪去拔除,而且仔細謹慎地,不誤觸矯枉過正的陷阱,造成與下一代的另一種傷害與隔絕。
很多時候,當我們膠著在難解的親子問題時,是必須先回過頭來,好好處理自己和母親之間那未能澈底斷臍的糾結。
烏雲散處,月明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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