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索尼影業

為什麼索尼影業CEO林頓、製作業務主管帕斯卡，還可能擁有一個幸福的結局。

「商業關係的建立需要數年，但瓦解卻幾分鐘，重新建立至少也得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

帕斯卡（Amy Pascal）沒有浪費任何時間。去年11月下旬，索尼影業（Sony Pictures）發現駭客為抗議其製作電影《刺殺金正恩》（The Interview），攻陷了他們的電腦系統。獲悉這一消息沒幾天，作為這家電影公司董事會聯席主席的帕斯卡，就開始警告重要的製作人和創意人才，索尼影業高層的電子郵件可能已被侵入，其中許多郵件寫著高層對一些最重要商業夥伴的嘲諷。連續好幾個星期，帕斯卡都在不停地撥打電話。從這起網絡攻擊事件發生至今，控制損害一直是索尼影業的頭號任務。

對於索尼影業而言，亡羊補牢的工作可能還沒完成。「商業關係的建立需要數年，但瓦解只需幾分鐘，重新建立至少也得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危機處理專家布拉格曼（Howard Bragman）分析。他的客戶包括萊溫斯基（Monica Lewinsky）和薩姆（Michael 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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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傷痕累累的自尊心，是帕斯卡必須要完成的工作。她的主要職責就是吸引，並留住人才和票房看好的電影項目。在電影製作圈內，帕斯卡擁有一批熱情的追隨者。他們更多地將帕斯卡視為一位頗具創意的合作夥伴，而不是一位公司老闆，她既是一位母親，又是一位製作人，既是一位喋喋不休的督促者，又是一位願意放權的領導者。帕斯卡能夠在索尼影業有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歸功於她與一眾大牌導演的私人關係，包括克羅（Cameron Crowe），他曾經於1996年為索尼影業旗下的三星工作室（TriStar）執導了電影《甜心先生》（Jerry Maguire），目前正在執導一部尚未命名，由庫珀（Bradley Cooper）和史東（Emma Stone）主演的新影片。

但就在一封被Hack的電郵中，帕斯卡說，這部電影的劇本「相當荒謬」—在被駭客曝光的各類嘲諷之詞中，這還算比較溫和的一種。知情人士透露，帕斯卡與克勞的合作仍然在繼續，預定於5月份上映的計劃並未改變。索尼影業沒有為《彭博商業周刊》提供採訪帕斯卡的機會。

「帕斯卡和哥倫比亞、Screen Gems （索尼影業旗下兩大工作室）的同事，已經花費大量時間聯繫，」索尼CEO林頓（Michael Lynton）說，「一些朋友肯定不高興，但我們關係穩固，完全可以修復不認為將失去任何業務。」

即使背後受到嘲諷，為什麼這些備受追捧的電影從業人員，依然繼續和索尼影業合作？理由很簡單：索尼影業製作大量電影。2014年，發行了34部電影，比好萊塢其他任何一家主流電影公司都要多。今年迄今為止，已經有21部作品進入製作流程，包括預定於11月份上映的最新一部007電影《幽靈》（Spectre），和科恩（Sacha Baron Cohen）主演的喜劇電影《格里姆斯比》（Grimsby）。

在荷李活（Hollywood；台譯好萊塢），「誰擁有最好的劇本，誰就是贏家，」《西雅圖夜未眠》（Sleepless in Seattle）和《星際空間》（Interstellar；台譯星際效應）製片人奧伯斯特（Lynda Obst）說。「帕斯卡總是擁有最敏銳的劇本鑒賞力。在神智正常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因為電郵被洩露這類可笑的事情，而選擇終止與一家利潤豐厚的影業公司合作關係。」《饑餓遊戲》（The Hunger Games）系列電影的製片方獅門娛樂公司（Lions Gate Entertainment）副董事長伯恩斯（Michael Burns）認同這種觀點。他說，「當索尼正在與一位大導演合作一部擁有絕佳劇本，很可能將斬獲巨額票房的電影時，人們都願意參與其中。」至於被披露的侮辱性語言，「大家都會原諒的。畢竟，這是荷李活。」

有些人可能沒有太多選擇。在一封被Hack的電郵中，帕斯卡將演員兼製片人桑德勒（Adam Sandler）稱為「笨蛋」，其他被Hack檔案則把他的作品歸入「平淡無奇」。但一紙合約，桑德勒已經與索尼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了。索尼影業在位於加州卡爾弗城的總部，為桑德勒創建的快樂麥迪森公司（Happy Madison Productions）提供一處棲息之所。作為回報，索尼影業擁有後者開發的電影優先製作權。2009年以來，已經發行了7部由桑德勒製作的影片，今年還將發佈他接下來的兩部作品：《Paul Blart: Mall Cop 2》、《Pixels》。

鑒於索尼影業有如此多項目正處於製作和準備發行的不同階段，現在判斷這場風波已經塵埃落定，或許為時尚早。但任何一位被某份電郵侮辱的大腕，想必都不大可能在一怒之下，讓一部製作達數百萬美元的電影中途夭折。交易還在繼續達成。本月初，桑德勒和索尼影業延長了他們的電視製作協定。

哈特（Kevin Hart）經常與索尼影業合作，是該公司最具票房號召力的影星之一，但他卻遭受了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侮辱：由於要求索尼支付一筆宣傳費（唯如此，他才願意向自己龐大的社交媒體粉絲宣傳電影），索尼Screen Gems總裁卡爾佩珀（Clint Culpepper）將哈特稱為「妓女」。但就在這件事成為頭條新聞僅僅幾周後，哈特和卡爾佩珀都笑容可掬地出現在哈特領銜主演的電影《伴郎友沒友》（The Wedding Ringer）的首映儀式上。這位影星告訴《荷李活記者》雜誌（Hollywood Reporter），卡爾佩珀擁抱了他。哈特說，「他人不錯的，一切都很好。」哈特依然拍攝索尼Screen Gems製作的動作片《黑色幻影》（Black Phantom）。據知情人士透露，他還向索尼影業做了其他承諾。

艾里森（Megan Ellison）的遭遇與之類似。她的抨擊者是經常與索尼影業合作的王牌製片人魯丁（Scott Rudin），後者製作的《二百萬奪命奇案》（No Country for Old Men；台譯險路勿近）曾經榮膺2008年奧斯卡最佳影片。在一封電郵中，魯丁使用豐富多彩的語言談論艾里森的精神狀態。她在Twitter上回應道，「說我是28歲的瘋子？我原先還以為自己更像一位行為古怪的偏執狂呢？」最近，艾里森一直代表由她擔任製作人，索尼經典影業公司（Sony Pictures Classics）發行的電影《狐狸獵手》（Foxcatcher；台譯《暗黑冠軍路》）出席各大頒獎典禮。她還正在參與製作一部即將上映的索尼電影，羅根（Seth Rogen）在《刺殺金正恩》之後主演的另一部作品《香腸派對》（Sausage Party）。

也正是魯丁，形容裘莉「被寵壞了，沒什麼才華」，還跟帕斯卡談論他們想像的美國總統奧巴馬電影品味，肯定更喜歡黑人演員。帕斯卡和魯丁已經公開致歉。據一位未獲授權的知情人士透露，帕斯卡的致歉電話之一，打給了頗具影響力的編劇、導演兼電視節目創作人萊梅斯（Shonda Rhime）。

林頓說，他不認為這起駭客襲擊事件將導致某位索尼影業高層離職。到目前為止，這家電影公司的日本老闆公開支持。被問及帕斯卡能否繼續有效地從事她的工作時，林頓回應道，「她是了不起的人才。我預計她做得到這一點。」

儘管獲得這種背書，但帕斯卡深知，在荷李活能為公司賺到錢，才是抵消一系列罪過的最可靠方式。她在一封被駭客曝光，寫給影星克魯尼（George Clooney）的電郵中也闡述了同樣的道理。克魯尼為索尼影業執導並主演的電影《古文明救兵》（The Monuments Men；台譯《大尋寶家》），票房慘不忍睹，讓這位荷李活巨星很沒面子。帕斯卡告訴他不要擔心。「我們將藉由賺錢來保護你，」她寫道「這是最好的報復。」這或許也是確保林頓和帕斯卡自己擁有一個美滿結局的最好方式。